礼毕赐宴,李霖随内监回福宁宫更衣。
一天下来,阿玉感觉自己像个木头人,行走坐立都是小心翼翼。
已经累到无力说话,还是强撑着在轿辇中端坐,终于听不到乐声,她长出口气,歪倒在轿中。
鸾儿掀起轿帘看看,“娘娘,装累了吧?”
“鸾儿,累死了!”阿玉揉揉脖子捶捶腰,“赶紧回明月宫,把这身礼服换下来,我还抱怨公主的华服太重,这王妃的礼服才真的是千斤重啊!”
“娘娘,您也就是嘴上抱怨,”鸾儿最了解自家主子,“为了大王,您什么事情不愿意做!这礼服重点算什么。”
阿玉笑了出来,“就你知道得多,再多话,小心我把你嫁出去!”
鸾儿闹了个大红脸,紧走两步到了队列前面。
过了半日还没到,阿玉奇怪地掀起帘子看看,这方向不是去明月宫。
“鸾儿……”
“娘娘,怎么了?”
“我们是去哪里?”阿玉有些困惑,“大王赐宴群臣,拜见太妃也是明天早上,没说还有什么事啊。”
鸾儿眨眨眼睛,“高林传了大王旨意,说让娘娘先去御花园歇息,掌灯再回明月宫。”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阿玉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鸾儿一脸沉静,“虽然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可大王下令了,奴婢也要听啊,哪里敢去问原因。”
“好吧,赶紧走,我好想睡觉。”
轿辇停在御花园的邀月阁前,鸾儿扶阿玉下轿,宫女恭迎王妃娘娘入内。
阿玉换上宽松衣裳,随便吃两口饭菜倒头便睡,半梦半醒间,忽然特别想他。
仔细算算,他们将近两月未见,小别重逢的感觉很是微妙。
“娘娘……娘娘!”
阿玉努力睁开眼,外面天色已暗,揉揉眼睛,迷迷瞪瞪问道:“什么时辰了?大王在哪里?”
“快戌时了,娘娘起来用膳吧,大王派人送来的都是您喜欢的菜。”
阿玉有一点失落,“大王……他不来用膳吗?”
鸾儿抿嘴强忍着笑,“内监传话说大王在福宁宫用膳,就不和娘娘一起了。”
“哦,”阿玉懒懒地答了一声。
返回明月宫的路上,阿玉噘着嘴,一脸的不开心,他在做什么?再忙也不能来看看?
难怪母亲说过,这条路很是艰难,刚刚成为王妃,就要习惯寂寞。
轿辇放下地,鸾儿掀开轿帘,抬手扶阿玉下轿,神神秘秘地道:“娘娘,等下您进了院子,可不要被吓到才是。”
阿玉一头雾水,“什么事这么吓人,那你扶着我的手好了,万一我被吓到了呢。”
宫女、内监在宫门外侍立,阿玉款步进入仪门,刚绕过影壁,就被漫天的红色震撼。
明月宫中张灯结彩,殿内红烛高照,布置的分外喜庆。
“这是……”
明月宫内监总管黄忠向阿玉行礼,“回禀王妃娘娘,这是白天瞒着娘娘布置的,今晚是大王与娘娘的洞房花烛夜,大王要给您一个惊喜。”
阿玉茫然地看向鸾儿,眼中星光点点。
鸾儿笑着点点头,“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吉服在寝殿备好了,奴婢服侍您去沐浴更衣吧,大王亥时就要来了。”
阿玉任人将自己扶进寝殿,里面也是一片火红,案上燃着龙凤喜烛,绕过层层帐幔,才看到挂着龙凤帐幔的大红喜榻,榻上铺着百子被。
鸾儿带着宫女服侍阿玉沐浴,洗澡水掺着玫瑰花露,浴后全身涂抹香脂,宫女捧来新娘礼服。
虽然他们已经成亲,今夜好像又成了待嫁女子,阿玉整个人都晕晕乎乎,既有期待,又很娇羞,全凭她们装扮自己。
阿玉手持红色团扇遮住如花面庞,端坐在喜榻上静候李霖,寝殿内一片寂静,仿佛都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寝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阿玉呼吸一滞,心都快要蹦出胸口。
她从团扇后偷眼看去,一个身着大红喜服的身影走入寝殿,在门口驻足。
李霖轿辇落在明月宫外,踏入宫门的一瞬,心情不比阿玉平静,当初成亲仓促,欠她的都要一一补上。
李霖进入寝殿,忽然有些羞涩,看着坐在喜榻边用团扇遮面的美人,不觉还有些紧张。
他低头自嘲地笑笑,缓步向她走去。
李霖轻轻取开阿玉手中的团扇,心猛然跳了一下。
“你……来了!”阿玉看到李霖,不觉也痴了,害羞地低下头。
一身大红喜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儒雅贵气,烛火映照下,这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好似周身都带着光晕。
李霖笑了笑,挨着阿玉坐下。
鸾儿带人端进合卺酒,李霖将酒杯递给阿玉,两人情意绵绵对视着,一起将杯中酒饮完。
“奴婢服侍大王,娘娘更衣”
鸾儿偷眼看看阿玉,心中暗笑,替他们换好寝衣,众人一起退出寝殿。
李霖将阿玉揽入怀中,柔声问她,“开心吗?”
“大王……”
“不要叫大王,叫沛然。”
阿玉伸手抱住李霖,脸埋在他的胸前,半日没有说话。
李霖用手抚她的脸颊,感觉一片湿润,“玉儿,大喜的日子,怎么哭了?”
“沛然,你真的很好!”
李霖低头宠溺地看着她,语气中有些遗憾,“新君只需守孝二十七日,可为人子女,此时自然不能大办婚仪,还是委屈你了。”
阿玉搂住他的脖颈,认真地道:“你今天册封了王妃,什么时候册封其他妃子?”
李霖皱皱眉头,拧了一下她的脸,“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和我说册封其他女人的事,是不是该罚!”
阿玉也觉得方才的话有些煞风景,眨眨眼用手捏住李霖的脸颊。
“大王说要怎样罚我?”
李霖拿下她的手,佯装有些气恼,“我记得咱们圆房还是你先动的手吧。”
阿玉粉脸飞红,“那时候人家不是想表明决心嘛……再说了,谁先动手……很重要吗?”
李霖无言以对,忍无可忍将阿玉按倒在喜榻上,声音有些暗哑,“确实不重要,这次换我来。”
大红喜帐落下,直到三更时分,寝殿内才安静下来。
“你就是睚眦必报!”
李霖抱着阿玉翻个身,眼角唇边都是忍不住的笑意,“玉儿香香软软的,不怪我。”
“你……”阿玉在他手臂上恨恨地捏了两把。
“你再动手试试?我可是睚眦必报的,而且是当场就报。”
“哎呀!你真的是……”
阿玉慌了,惊叫着挣开他,滚到喜榻最里面。
“你不知道累吗?这一日还不够忙的!”阿玉用被子蒙住头,闷闷地道。
李霖见她不肯过来,自己挪了过去,“今日是很累,见到你就不累了,让夫君想了两个月,你还嫌我烦啊。”
阿玉嘴上在嫌弃,被他一抱,心早化成了水,这一心软,又闹到了四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