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怀山的人走了,居安小阁却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变得更加(热rè)闹,一众小字哪怕压低了声音也是乱哄哄得嘈杂一片。
“哎呦喂可憋死我了!”“也憋死我了!”
“那怪老头真厉害,差点就发现我们了。”“那是居元子,大老爷还有几本敕令的书是他写的呢,当然厉害咯!”
“哦哦哦,想起来了,原来是他!”
有小字飞到桌前晃悠,看着桌上干干净净的盘子,大呼小叫嚷嚷。
“这些人真能吃,一桌菜全吃光。”
“是啊是啊,汤汁都不剩!”“关键是还不洗碗,留下来让大老爷洗吗?”
“是啊,他们好大胆子啊!”“就是,我们打上玉怀山去把他们抓回来!”
“打上玉怀山!”“打上玉怀山!”
“傻不傻啊你们……”“你说谁傻?”
“你,你,还有你!”“啊啊啊!”“哇呀呀呀!”
一群小字在院里上蹿下跳飞来((荡dàng)dàng)去,小纸鹤则在一边看得极为认真也听得极为认真。
而计缘则是拿了个托盘,自己在那收起一个个盘子,对于院中的吵闹已经无视了。
得亏了居安小阁偏僻,也更因为那重写的匾额和大枣树在的缘故,否则这群小家伙哪怕压低了声音,但毕竟大半夜的,未必没有吵到别人的可能。
计缘挥手赶开了一众托着盘子想要帮忙抬起来放盆子里的小字,自己一个个将盘子全叠起来,把杯盏筷子也收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小纸鹤,无奈笑了笑,计缘这才端着托盘回了厨房,结果一众小字也在不久后一溜烟排成串,一起入了厨房。
计缘洗碗其实非常轻松,根本用不着施什么法,盆里接点水,拿一个盘子微微一抹,所有污迹就随着水一起滑落,整个过程就像是将水中的碗筷直接拿起来就洗好了。
等计缘起(身shēn),扫了周围一样,围在边上的一众小字立刻就四散回到了院中,叽叽喳喳在那有开始争论不休,并且争论的“战场”有好几处,所争论的话题也各不相同。
“哎,呵呵……”
计缘笑了笑,舒展了一下筋骨,直接走向了卧房,随后将门关了起来。
“大老爷要休息了!”“嘘……”
“嘘……”“嘘……”
……
院子里就和电视被按了静音键一样安静了下来,也是十分神奇,但这并不是结束。
一众小字已经研究出了无声聊天法,毕竟他们可是字啊,本来就是表达意义的。
所以很快又分成了两三个大阵营,相互之间心有灵犀般组合成各种合适的话,来相互争论,虽然字数少也没什么脏字,但也闹得不亦乐乎。
小纸鹤的观察点也换到了树上,瞅着下面像行军沙盘变阵一样闹来闹去,时不时还拍拍纸翅膀,显然看得津津有味。
房间内,计缘还没睡去,而是拿出了当年就留在屋里的剪裁工具和那一摞完好的黄纸,之前雷劫毁了两尊金甲力士,但他现在不是急着要补充数量,而是要做些修补。
金甲力士的原型虽然样子看着像符咒,但本质上还是有一定差别的,尤其是在使用了这些年之后计缘发现一件事。
那就是金甲力士存在那种越用越顺手的感觉,也就是相同六尊金甲力士,才炼制成的时候和用了一段时间后的感觉就不同了,力士会逐渐适应显化之后的天地灵气和大地灵力。
并且原先叠加的数百个动作也会越来越娴熟流畅,就和常人熟能生巧一个样子,而在这之后就能继续剪裁出行的形意动作,逐渐加入已经成型的力士符上,从而提升力士符根本上的质量。
计缘不清楚是自己炼制的金甲叠加数的原因,还是炼制过程的原因,亦或是就因为是他自己炼制的所以特殊,反正原版那种简陋的力士符肯定是不行的。
这种方式之下,计缘等于是规避了一次成型的力士符在超过太多数量之后极其容易炼制失败的问题,以这种方式不断提升现有的金甲力士。
数量和质量,计缘选择在具备合适数量的前提下,主攻质量,这也导致了计缘手中原本的六尊金甲力士,早已经从原本的三百二十四动之数,逐渐积累到六百之数。
实际上之前损失了两尊,之后想想,计缘还是蛮心疼的。
回忆了一番之后,计缘从袖中取出了另一张黄巾力士符。
手中这张黄巾力士符手感极为粗糙,边缘更是有些焦痕,颜色也有种轻微烘烤过的深邃,正是之前雷劫第一道天雷落下时,用来顶住天雷的那一尊,也是计缘最开始炼制的第一尊金甲力士。
计缘能感受到这尊力士并没有损毁,但影响肯定是不小的,至少状态很不稳,以至于他都不敢召出力士,怕招过之后力士符会崩裂,成了一次(性xìng)用品。
端详一会之后,计缘开始用剪刀剪裁黄纸,一边剪裁,一边法力神意融入其中,观想出金甲力士的动作和威仪。
很快一张纸片就剪裁好了,左掌贴着之前的力士符,右手以剑指捏着新剪裁的纸片人接近力士符,轻轻贴上,存神存意观想融合。
“滋滋滋……”
一阵滋响过后,有黑烟冒起,纸片立刻变得焦黑,随后化为灰烬。
‘不行么……再试试!’
计缘不信那个邪,再次开始剪裁,这次干脆花了大量时间,将一开始的三百二十四种动作和神意全都观想出来,随后一次次贴近那张带着焦黑的力士符。
到了后半夜,整件卧房内全是焦味,地上散落着无数灰黑,至于桌上的那张力士符,依旧是原来模样。
计缘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力士符,有些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
这会因为计缘大半夜的努力,屋内又是电光又是焦味的,外头的小字和纸鹤慢慢都已经知道大老爷没睡觉,但应该是在忙什么事(情qíng)。
所以一个个全都凑到了屋外的门窗边,时不时还以极为细小的声音交流,淅淅索索的声响不断。
屋内的计缘自然不可能被这种声音影响,但也有些伤脑筋。
能够想象的是,经历了那种天雷洗礼,哪怕是第一道开胃菜,可毕竟不是普通天雷,这金甲力士符能修复的话定是不凡的,就此毁去就太可惜了。
“嗡……”
青藤剑的剑鸣声在(身shēn)边响起,计缘一抬头,见到青藤仙剑婉转飞至(身shēn)前,静静悬浮在桌面上。
青藤剑剑鸣声起,外头所有小字都吓得立刻止住了声音,并且紧紧贴在门窗上不敢动弹,他们确实最最尊敬计缘,但真论起来,最怕的其实是这把仙剑。
而屋内的青藤剑自然不是因为外头吵闹所以锋鸣,此刻整把剑连鞘带柄透着淡淡的荧光,随着计缘注意力转移到仙剑之上,剑鞘上的后四个字暗淡下去,而“灵孕青藤”四字的光色显得尤为瞩目。
“啪~”
计缘一拍脑袋,终于笑了起来。
“我倒是陷入思维死胡同了!天雷属木,雷劫虽有不同但也有其意,你孕木灵携金锐带(春chūn)气,也算生克兼备,正好是破局之剑!”
“嗡……”
仙剑剑鸣声又起,清亮之音长鸣不止。
计缘站起(身shēn)来,右手以剑指点向青藤剑。
“叮……”得一声脆响,剑(身shēn)上((荡dàng)dàng)漾起一阵柔和的白芒,但这白芒看似柔和却锋芒极盛,地上原本还有些形体的焦黑纸张,此时立刻化为齑粉,所幸桌椅等物都完好无损。
但白芒((荡dàng)dàng)漾到桌面,桌上的力士符就像是被狂风吹过有被钉子固定在桌上,啪嗒啪嗒抖动得厉害。
“滋滋滋……滋滋滋……”
力士符上有一丝丝电光浮现,令计缘眼神一凝,不由失声脱口。
“竟然还有雷霆内蕴!”
下一刻,计缘眯起双眼再微微一睁,剑指一转,悬浮的青藤剑也随着计缘手指的动作转向,剑鞘的尖端朝向下方力士符,剑(身shēn)上的灵光隐隐越来越盛。
计缘缓和了一下呼吸,在力士符跳动的雷光中,寻找那种直觉上的节奏感。
某一个雷光膨胀的刹那,计缘手指往下一勾,青藤剑也在同一个刹那往下一点。
“着。”
“咚……”
剑鞘和桌面碰撞带起一声闷响,有青色灵光自剑鞘尖端流出,扫过力士符又有部分汇入其中,而绝大多数在((荡dàng)dàng)漾几周之后回到了青藤剑上。
“咔咔咔……”
桌上的力士符发生变化,边缘那些焦灼痕迹化为灰烬,一点点脱落,最后成了一张稍有些肯挖的人形力士符。
“呼……”
计缘微微呼出一口气,虽然看起来力士符毁坏更严重了,但那种几乎要崩裂的不稳定感却锐减。
“再来试试!”
这下计缘信心上来不少,重新在桌边坐下拿起剪刀和黄纸,而青藤剑则慢慢飞起,依然静静的斜在计缘(身shēn)边。
天亮的时候,计缘的卧房内,地上有多了一层灰烬和碎屑,但计缘的精神状态却很好,脸上也有着笑容。
因为计缘手上,正拿着一张完好的力士符,此符不再是之前那种黄纸之色,而是透着一种暗沉,就好似暗淡沉金一般,入手的分量感也比之前微微重了一些,当然常人掂量的话还是一张纸。
“终于还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