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童的魂魄虽然十分特殊,跑得也是飞快,但龚木华到底是一定程度上勾连了这一方山势地脉的“山神”,在自己的地头上要抓住一个小孩子的魂魄还是没太大难度的,这叫术业有专攻。
山神庙中,计缘和几个武人大约等待一盏茶的功夫,就见有一团雾气旋转着从山神庙内的地板上升起,正是之前的蕉叶山山神。
另外几名武人虽然受限(肉rou)眼看不见其他,可计缘却能看到这蕉叶山山神手中真抓着一个一脸惊恐由自挣扎的小孩。
这“山神”的脸色在刚出现的时候明显不是很好,只是面对计缘则立刻换了张脸。
“呃呵,回禀仙长,小神幸不辱命,已经将这孩子的魂魄带回!”
这会孩子突然看到庙里的(情qíng)况,不但见到这个“妖怪”向一个白衫长袍头髻插墨玉簪的男子复命,更看到了莫同等人,心中的惧怕感一下子就低了不少,也不再挣扎了。
“嗯,有劳龚山神了!”
计缘朝着山神拱了拱手,随后朝着孩子的魂魄道:
“去吧,魂归(肉rou)(身shēn),在外头久了不太好。”
山神闻言也赶忙松开手,当然还是做好某种预备,似乎生怕这孩子又一次逃走。
这孩子看看计缘,在往(肉rou)(身shēn)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计缘是谁了,小声问了句。
“您是那个茶棚里被莫同赶走的大先生吧?”
计缘笑了笑。
“他可没赶我,是我自己走的,去吧!”
计缘言罢挥了挥袖,孩子的魂魄就像是借风送力,一下子就朝着那边蒲团上的(肉rou)(身shēn)飞去,随后扑入其中。
原本昏迷中不断抖动着眼皮,时不时皱起眉头的孩子,这会神色安详下来,好似正在熟睡。
莫同和两个女子以及其他几人就算看不见自家少主的魂魄,但听到山神和计缘的话,再结合自家少主的反应,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纷纷兴奋不已的朝着计缘和山神龚木华不断致谢。
“多谢仙长援手,多谢山神大人搭救我莫家少主!”
“多谢仙长和山神大人!”
……
这边千恩万谢,计缘却只是点头过后,朝着山神招招手一起出了庙外,留庙里几人查看自家少主。
山神亦步亦趋在一旁不敢轻易离去,到了外头庙檐处,看着他这样子,计缘语气略带歉意的说道:
“今次多亏龚山神相助了,这山中寻魂还是山水神灵更擅长,如今(日rì)一般多多积德行善,想必会有越来越多的乡人信奉龚山神,也能助你早(日rì)等成正位。”
“仙长教诲自当铭记,自当铭记!”
像精怪多过像山神的龚木华只是连连点头称是,不过没有计缘同意也不敢贸然离开,他极少能见到修仙之人,没想到这次真就中大奖了。
龚木华见识少,不识得所谓“拘神”是什么,但不代表感受不出这种异术的神奇和强大。
他此前窝在地底修行,骤然间感觉到(身shēn)体好似不受控制,勾连山脉地脉的神通自己就发动了起来,被强行牵往山神庙,同时心中有清晰的令念显现,告诉他是有人召山神而去。
这是什么法力?这是什么神通?完全超出了龚木华理解能力之外!
当时心中除了怕还是怕,生怕因自己的(淫yín)祠(淫yín)祭行为,有哪个仙家高人看不惯,把自己小命给一剑斩了去。
后来到了山神庙,这仙家高人果然带了剑,而且是真正的仙剑……
所幸最后到现在终于证明是虚惊一场。
计缘看这山神明显是被自己给吓到了,也是更觉过意不去,不过到了龚木华这个阶段,送他寻常法令已经作用不大。
而且这“山神”的道行着实浅薄了一些,若真以完整敕令下去,玄黄气消耗得多不说对其修行也未必是好事,毕竟这精怪属于正统山水神灵之流,还是以自(身shēn)修行为根基的,但上柱香拜一拜吧似乎更不合适。
“龚山神,这次承(情qíng)也没什么好回报,不如这样吧,只要你不懈怠自(身shēn)修行,又能秉承山神之责义并多多行善积德,他(日rì)计某送你一场造化!”
这种大神通仙长真要处置自己根本不用废话,而且正道真修向来重诺,所以龚木华明白这因当是真话,连连作揖道谢。
“小神定不忘教诲,小神定会尽力去做!”
但造化不造化的是其次,现在龚木华如芒在背怎么都不自在,就想快点离去。
计缘期待中的棋子并未出现,看这精怪山神虽然应得(热rè)烈,想必心中真正想的只是快点送走自己这瘟神,也是让他心头一叹。
说到底这“山神”还是道行太浅太懵懂更没遇上瓶颈之苦,不懂得珍惜缘法,换成当初(春chūn)沐江那老龟,这会的反应绝对不同。
计缘有些失去了兴致,语气也变得平淡了。
“嗯,若没什么事的话,龚山神可以回去修行了,计某这边已经无事了。”
“是是,小神告退!”
说完这句,山神化为轻雾飘往雨中,在山壁上闪就消失不见。
计缘转头望望庙内,送走了山神,庙里头还有一个抓住的俘虏呢,他转(身shēn)走回庙内,那边那个孩子居然已经醒了过来,真叽叽喳喳的和边上的人讲自己怎么在山中逃跑的事(情qíng)。
见计缘进来,庙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计缘看到莫同和一个另一个男(性xìng)武人正举着刀始终朝着那个邪魔的方向戒备,当然视线也十分好奇的落在了那一根根缠绕的水线上。
。。。
一刻钟后,一群人全都围坐在了点燃的铁盆边,火自然是计缘生的。
自从丹炉内换成三昧真火,计缘虽然只会小控火术,但却能虚空引明火了,这当然不可能是三昧真火,充其量只能算是“野火”,但用来点点柴火引盛火势什么的是足够了。
而既然今晚都出这么多事了,计缘所幸一挥手,将一众男女衣衫上的水汽也一起带走,使得众人恢复干燥。
现在计缘已经坐在火盆旁听了一众人叙述了好一会。
“如此说来,你等在均天府城时时保护莫小公子已有不短的时(日rì),是因为察觉到有人在宅邸外鬼鬼祟祟又来去无踪,报官又查不出什么,甚至莫小公子开始频频做噩梦,(情qíng)况紧急之下所以选择离开均天府往家中跑?”
“正是!”
莫同赶忙回答。
计缘略一思量才继续问道。
“既然曾经有修仙之辈(欲yù)收莫小公子为徒,也施法帮莫小公子隐匿灵韵气息,更让莫小公子留于均天府等待他回来,那么定是对莫小公子有过一些预估。”
计缘说话间看着孩子盯着自己听得认真,遂朝向他笑笑。
“也保不准你那便宜师父早先已经看出你的问题,让你藏于均天府以一城人气掩盖,自己有事需要暂时离开,却没想到你差点着了邪魔的道。”
名为莫羽的小男孩好奇道。
“计先生,那它们为什么要抓我呀,是我那师傅惹了它们吗?”
听到莫羽的问题,计缘看了看另一边的尸体,刚刚死活问不出什么之后,执子剑指尝试了一下,果然让左家那枚虚子吸走那片魔气化为虚黑之子。
由于这四个被附(身shēn)的武人心(性xìng)毅力太差,灵魂染魔时间也已久,早就同化为魔,魔气三则魂消,(肉rou)(身shēn)也立刻失去生机了。
“确切的说是‘它’,而不是它们,虽然四魔人各自行动各自思考,但本质上不过是被一缕蕴含魔念的魔气侵蚀,起到思考作用的依然是那个武者灵魂,可勉强算是一魔之分(身shēn)。”
“如莫小公子这般灵韵特殊的人计某也是头一次见到,甚至不经修炼自行脱魂而逃,比之动物开智还要少见,邪魔外道窥伺你的(身shēn)魂并不奇怪,或者吸魂或者鹊巢鸠占,还有什么目的嘛…旁人就不知晓了。”
这种事(情qíng)计缘都不清楚,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于是火盆边陷入短暂安静。
“计先生,您的本事大还是我未来师父本事大啊?”
计缘看这孩子一脸期待的样子,毫无心理负担的笑道。
“想必还是你师父本事大一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