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招!”谢平眼中浮现出一抹傲气,这次竟是主动出击。
悬浮在其体表的巨人虚影足有丈许,皆是由精纯的真气组成,散发出微亮的光芒,气势磅礴。
一拳轰出,只那拳风,便令得地面石砖震颤,灰尘飞扬,这要是击在人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然而景风面色平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伫立在原地摆着架势。
“看来你对自己一身横练功夫很有自信嘛?”
仅一个呼吸间,那磅礴的拳影夹杂着呼啸的破风声已经接近景风脑门,就在此时,只见后者身上蓦然泛起金色光泽,双膝用力向下一压,整个人势沉如铁,脚下地面发出“哐”的一声脆响,直接凹陷了几寸。
拳头擦着景风发丝过去,落了个空,谢平还没来及变招,却见景风嘴角微翘,孔武有力的双臂向上交叉一抬,竟是精准的把持住了谢平的手腕。
“嗯?”
见到此幕,谢平不免有些惊讶,心中还没来及感叹景风反应之快,对方已经侧转过身,反手一计高肘挑向自己面门。
俗话说,宁挨十拳,不吃一肘,那肘尖汇聚的真气撑的衣袖鼓起,让谢平惊讶之余,赶忙抬手抵挡。
然而谢平没想到的是,景风其实跟他玩了一个心眼子,这看似刁钻的一肘只是虚招。
就在谢平摁下景风手臂的一霎,景风运满真气,出腿如闪电,向后一蹬,犹如蛟龙出渊,印在谢平胸口。
即便谢平匆忙运气抵抗,也如遭重击,顿时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传来,闷哼一声,身形噔噔后退。
“好小子,倒是有些小瞧你了!”
谢平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前方少年,还未调整好姿态,对方却已是迎着目光冲了上来。
滚滚真气缭绕在景风拳头上,如同灼热的烈火般徐徐升起,臂膀上暴突的青筋,犹如一条条狰狞盘踞的虬龙,在拳头挥出的刹那,全都绷直身躯,腾跃而起,将所有力量全部倾泻出去。
只听一声惊天巨响,虚空震荡,景风那一拳,带着崩天裂地的威势,直捣黄龙,前方空气被压缩成一团,轰然迸开,化作一层层气浪扩散开来。
拳影在谢平的瞳仁中不断放大,他急忙调动真气,振出两拳抵挡。
然而在那气吞山河的拳势面前,一切皆是徒劳。真气如龙,风卷残云一般,顷刻间便抹灭了谢平施放出的真气,就连其身上的巨人虚影,也如飞灰一般,被扫荡的无影无踪。
谢平面上的表情,也由惊讶转变为惊愕,最终被惊恐取而代之,整个人在呼啸狂乱的风浪中倒飞出去。
“家主!”
远处的侍女见到此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惊叫失声,随即意识到失态,连忙掩住嘴巴。
“哈哈哈,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过了,好小子,看来我也要拿出几分真本事了!”
气浪扬起的尘雾,突然被一股清气震散,谢平一边说着,一边从中走出。
此时的他,灰头土脸,衣衫破碎,显得颇有些狼狈,但是气息依旧稳定,似乎并无大碍。
“谢家主,小子多有得罪了!”
景风脸上挂着笑,对谢平抱拳说道,看得出来他的状态保持的不错。
“呵呵,来,咱们继续!”
谢平扭了扭脖子,来回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说道,仿佛刚才的一切对他而言只是热身。
说完,谢平手掌攀上腰间的储物袋,送出一缕真气,一柄长剑弹跃在手。
“叮!”
剑鸣清脆,剑身泛着凌厉的光芒,不难看出,这是一柄质地精良的上品灵器。
“既然如此,那小子便奉陪到底。”说着,景风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抓在手上。
那是一杆硬鞭,长四尺余,鞭身分为七节,上面精致的冉遗鱼刻纹栩栩如生,散发出古朴的气息。
这还是景风第一次见到修复之后的古鞭,完好的状态,与摆放在父亲灵位前的时候几乎一般无二。景风不禁心头一颤,神色也变得热切了几分。
舞了几下古鞭,虎虎生风,旋即景风摆好架势,朗声道:“请赐教!”
就在二人做好再战的准备时,一道身影跃入场中。
“老祖?”谢平放下长剑,有些不解的问道。
谢荀抚着白须,带着赞许的目光朝景风点了点头,随后对二人说道:“好了,切磋到此为止。”
“可是,还未分出胜负……”
谢荀打断了谢平的话:“非也,当你拿出法器的那一刻,便已经输了。”
听闻谢荀的话,谢平面色一怔,随后眼神黯淡了几分。
不过很快恢复如常,对着景风抱拳道:“老祖所言极是,是我有些急迫了,景公子年纪轻轻便有这等修为,真乃英雄出少年,谢某佩服!”
“谢家主谦虚了,还得多亏您手下留情。”对于谢平的吹捧,景风也不介意抬举对方一番。
“既然已有结果,那龙家女娃老夫便不费心了,交由你们自己处理吧。”
拱手谢过谢荀,景风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龙盛娜,结果和对方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龙盛娜抿着嘴,此时心中偷喜,眼神中尽是掩盖不住的雀跃。
…………
三日之后,一架马车整备完毕,出了北开城,朝着药王谷的方向进发。
驾车者是名弱冠年纪的俊朗少年,神采奕奕,目光如炬,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的气息也颇为强横。而坐在车厢内的,自然就是龙盛娜了。
原本欧阳炼也打算一道去的,等送完龙盛娜以后直接带景风回去,结果被景风瞪了两眼,临时改变了主意。
行驶在静谧的山道,车轮碾过地上的断枝,发出“咯吱”脆响,斑驳的树影投射下来,倒颇显得有些安逸。
“景风,谢谢你。”
车帘被缓缓掀开,一道轻柔的话语传入耳中。
景风微微一笑,面色轻松:“谢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若是没有你和伯父,我景风哪能活到现在?”
说完,龙盛娜却没有答话了,景风转头偷偷看了一眼,发现龙盛娜的纤纤玉手只掀开车帘一角,整个人却依旧笼罩在车厢的阴影之中。
望着那白皙修长,如同美玉雕琢的手指,景风陷入了沉思。
他印象中的龙盛娜,明艳动人,优雅大方,不矫揉造作又不失女子的妩媚,为人处世也十分自信,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变得畏缩、胆怯、就连做事都开始小心翼翼。
想到此处,景风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导致龙盛娜变成这样的。
毕计两家的刁难、李家的威逼,以及家族覆灭、父亲重伤……
一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正值人生大好年华,却经历良多苦难,上天给予的一副好皮囊,却没为其带来什么好运,反倒处处招致恶人觊觎。
这该死的世道!
景风心中不忿,暗骂了一句,为龙盛娜惋惜。
念及于此,景风有意开导龙盛娜,便轻扯缰绳,放缓车速,转头说道:“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欠着你一些东西呢。”
好一会儿,龙盛娜才有些怯生生的问道:“是什么东西?”
见对方犹豫,景风料想龙盛娜估计已经把这事给忘掉了。
嘴角不自觉上扬,景风忽地掀开车帘,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映照在龙盛娜身上。
四目相对,注视着龙盛娜发懵的表情,景风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真不记得了,我的债主?”
景风咧嘴一笑,露出烤瓷般的白牙:“五百两银子,我欠你的。”
“想起来了。”龙盛娜抬眸一怔,浓密挺翘的睫毛微微发颤,“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我如今能拿出这五百两银子,正好你也需要,不如就还给你吧。”
说着,景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木盒,放在龙盛娜跟前。
谁知见到这木盒的时候,龙盛娜俏脸一变,突然说道:“不!我不要这些银子!”
“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归还于你,为何不要?”
龙盛娜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身子不自觉又向阴影处缩了缩。
“就是不要,我就喜欢你欠我东西的感觉,我巴不得你欠我的东西越多越好呢!”龙盛娜撅着小嘴,气鼓鼓地应道。
摸了摸鼻梁,景风哑然失笑。
“若是亏欠的太多,以后可就还不上了。”
听闻此话,龙盛娜美眸一弯,少有的露出笑意,嗔道:“那你就做好把人交给我的准备吧。”
这亦真亦假的话令得景风心头一动,他如何听不出来,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龙盛娜说的其实是心里话。
他与龙盛娜之间,说是已有生死之交也不为过,只是景风心里,依旧惦念着许清莲,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既然你不要银两,我替你多按摩几次,用这个抵了吧?”景风轻轻挑眉,故作一副痴迷的样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
脑海中回想起那日景风替自己按摩的场景,龙盛娜俏脸不禁浮现出一抹红晕,当即反应过来,娇嗔道:”景风,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当面调戏本小姐!”
看到龙盛娜恢复成熟悉的样子,景风心中暗喜。
“我可没有啊,再说了,享受的不还是你吗?”
“色胆包天!你果然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景风是那样的人吗?嘁,不跟你耍嘴皮子了,驾!”
马车渐渐加快了速度,路上尴尬的氛围,却是缓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