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当时我情绪有些激动,没有控制住,何况你也知道洪荒血脉一直都可以控制我心智,我怀疑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它又失控了,是我不对,无法完好的控制住它。」
凌慕寒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走到江绿芜身边,强制她抬起头。
「江绿芜,是我做过什么事情让你心中不安,所以才到了现在都不肯信任我?」
江绿芜浑身都僵硬住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子的反应。
她也知道自己找的借口烂透了,可除了这个借口她根本就找不到第二个借口了。
她原本以为凌慕寒也会跟之前一样,不会再顺着往下问了,可是谁成想人家就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呢?
「放松。」
凌慕寒突然抬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再咬,你就要将唇咬破了。」
江绿芜的唇畔粉嫩,泛着淡淡光泽。
凌慕寒忽然间觉得这屋中的气温似乎是有些高了,他几乎马上转移开目光,到底还是在这场僵持中败下阵来。
「算了,你不想要说,那就别说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江绿芜问道。
她此刻心中也难受得紧,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对凌慕寒有所隐瞒,可是偏偏她心中想的,要做的全部都是凌慕寒不能知道的事情。
如果,凌慕寒不是这些事情中的另外一个主角,她可能早就说了。
「等有一天能说了,将这些事情告诉我,同时珍重自己,不要做那些不应该做的事情。」
凌慕寒的一句话彻底让江绿芜的心冷了下来。
她认为的噬骨仇恨在凌慕寒看来可能只不过是不重要的事情,不应该做的事情,是她的错。
「是,师尊,我知道了。」
凌慕寒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其实江绿芜根本就没有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呢?
江绿芜十分乖巧,十分有天赋,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不对,不好的事情。
可是凌慕寒却觉得距离她的心十分远,远到根本就触碰不到,甚至觉得面前这个江绿芜可能都不是真正的她。
那么真正的江绿芜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应该会做出什么样子的事情呢?
凌慕寒根本就不知道,他纵然想要知道江绿芜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却也不能强迫对方说出来。
「牡阳峰的事情我看师兄并非是在开玩笑,牡阳峰之前是若凌上仙在的地方。」
若凌上仙。
江绿芜心又是一沉:「已经很久了,若凌上仙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到底去了哪里。」
自从分开后,江绿芜就不知道若凌上仙到底跟着风无痕去了哪里,明明让那么多人都去找了,可是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没有消息总归也算是一种好消息,你不必担心,他们二人都十分厉害,还没有人可以伤害得了他们。」
这倒是真的,别说若凌上仙了,单说风无痕那就不是一杯会被人欺负了的主儿。
江绿芜点了点头,脸上却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绿芜,」凌慕寒的手忽然间揉了揉她的头发,「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的,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没有关系。」
江绿芜觉得凌慕寒碰的并不是她的头发,而是她的心。
随着这碰触,江绿芜都觉得自己的心肝儿也跟着颤抖起来,而这却是不对的,是不应该有的。
这个秘密实在是太沉重了,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来气,十分想要找到一个人与之分享,与之探讨,不想再一个人背负着。
可是,江绿芜掐紧了掌心:「师尊,张
师叔为什么会过去,是你提前通知了他吗?」
这个话题转移的几乎一点都不高明,所幸这里也没有想要拆穿她的人。
「张师兄是自己过去的,毕竟他也真的不想看到你们这群孩子出事。」
江绿芜心情瞬间复杂起来,她倒是希望张长老也可以坏一些,这样到最后事情才不至于难办。
她和江月瑶必然是斗争都死的关系,就凭现在一切安稳下来,江月瑶却还是逮到机会就陷害她这件事情中就可以看出来了。
如果张长老坏一些,她到时候直接一锅端了就得了。
可偏偏除了一开始时张长老有些古板之外,内心却有着真正的善意和温暖。
他会在讨厌她的时候也站出来维护她,在不讨厌她的时候跟她站在一个立场,这样的感情是江绿芜想要的,可是这个情况却只让她觉得棘手。
「怎么了?」凌慕寒明显感觉到江绿芜的情绪有些不对。
「师尊,这一次掌门可以找到那里去不是巧合,江月瑶说出来的那些话更不是巧合,我怕终究有一天我会和江月瑶到不死不休的程度,那么到时候张长老该怎么办呢?他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场景呢?我真是不知道。」
从重生后,江绿芜原本以为自己今生就会过的潇洒肆意,再也不会被这些所谓的情感牵绊到手脚,可是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她就已经被彻底困住了,彻底被牵绊住了,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该怎么做。
其他事情凌慕寒都可以安慰江绿芜,甚至也可以为江绿芜出谋划策,可是这件事情他也还真的是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能怎么办呢?能怎么做呢?z.br>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最后凌慕寒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等地步,你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凌慕寒知道江绿芜此刻必然十分纠结,十分难受,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事实上他也是如此。
「师兄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江绿芜有些可怜巴巴的:「如果他要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我现在不就不需要纠结了吗?」
凌慕寒一时间也没有办法说出安慰江绿芜的话,说就算有那么一天,张长老也不会计较的吗?
这怎么可能,江月瑶再怎么说,那也是人家的亲女儿,还是失散了多年才找回来的亲女儿,谁又能轻飘飘的就说自己不在意了呢?这怎么可能。
「走一步看一步吧,你知道的,我无法给你肯定的答案。」
凌慕寒几乎可以说成是张长老看顾着长大的,可就算是他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也不敢保证张长老到时候就一定会选择他们。
人生在世,不就这么点事吗?人来了又走,根本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而此刻张长老那边却也不太平。
江月瑶前脚跟着张长老走进了门,后脚就听到他沉重的声音。
「给我跪下。」
江月瑶几乎没有犹豫,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从地牢门口看到张长老那一刻开始,江月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幕。
在回来的路上她也已经想了很多,最后觉得与其狡辩争论倒不如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兴许张长老也不会怪罪她什么呢?
张长老看着跪倒在地的江月瑶,这段时间以来她倒是养胖了些。
「你可曾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霜叶城的?」
江月瑶答:「是父亲,凌上仙还有绿芜师姐一同将我救出来的。」
这回答似乎是有些避重就轻了,而张
长老要做的却是让她直面这件事情。
「那我问你,谁是主力?谁为这件事情付出的最多?」
江月瑶再也无法和稀泥只好答道:「是绿芜师姐。」
「那又是带你修炼心法,教导你入门?」
江月瑶又答:「是绿芜师姐。」
「最后是谁知道你是天蚕之身,带你去往药王谷寻找息魂草?」
江月瑶几乎已经快要承受不住:「还是绿芜师姐。」
张长老用了此生最为强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压制住心中火气。
「那我再问你,诸暨是谁?」
「是你的亲传弟子,也是我的师兄。」江月瑶道。
「如若说源天剑宗出了事情,你觉得谁会一定站在你身边?」
「诸暨师兄。」江月瑶又答。
张长老都忍不住被气笑了:「你这不是都知道吗?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蠢事来?伤了诸暨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但凡换成是另外一个人,张长老都未必会这么动气。
江月瑶的确是他费劲心力才找回来的女儿,可是诸暨也是他一直当做亲生儿子来对待的人。
如果说他最不想看到什么事情,那么就是江月瑶和诸暨两人相争的局面。
可纵然他今天没有及时赶到,可是一到那里看到那情况后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父亲,这件事情是我自私了。」
江月瑶跪倒在地,眼睛通红,没有半分不敬。
「其实我今天真的是过去劝诸暨师兄的,我想让他拿魔界的事情来做交换,可我到那就看到绿芜师姐他们,当时脑子就炸了。」
张长老第一次没有等一个人说完话就打断了她。
「怎么,难道你还要告诉我,这一切就只是意外不成?那掌门师兄到底为什么会去到那里,难道就只是意外吗?」
张长老不是不知道这个女儿心眼多,他只当这是被那腌臜妇人给带歪了,一心想要矫正,可目前看来他之前做的倒都是些无用功了。
「自然不是意外,是我通知的。」
江月瑶承认下来:「我是想到绿芜师姐的性格,推测他们可能会过去,又怕他们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我一个人又留不住他们,这才会派人设计了掌门师叔来,但是父亲,我真的没有鬼心思,我真的不是想要除掉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