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手捧琵琶,端坐在侧,道:“独人孤酒,怕大人不尽兴,我携粗鄙之技,愿意为大人弹奏。”
萨尔邦阿喝完桌上酒,听得此言更是一乐,索性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听的琵琶声起。
如意弹奏的是《汉宫秋月》,这首曲子改编自元朝末年马致远的戏剧《汉宫秋》,与之如鸳身前最拿手的《塞上曲》都是讲述王昭君的故事,但如鸳注重整体故事的完整表达,而如意的弹奏则变处很多,主要是为了抒发自己的情感,如她还加入了一些唱词‘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唱罢仿佛如玉还像那日在自己眼前舞动,被自己开玩笑的训斥为满脸思春,无一点哀怨之气,王昭君愣是跳出来杨玉环的感觉。如玉当时则看了一眼柏锐,羞涩的低下了头,而柏锐也不知到底懂不懂,在一旁傻笑,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原因都是眼前这个人所赐,但自己的相公在他手里,暂时也只能虚与委蛇。
索性放开怀抱,把如玉的愁和怨统统化在这首《汉宫秋月》里面,运用吟、滑、按等诸多技巧,加上自己的理解,将风格纯朴古雅的《汉宫秋月》演绎的如哭如诉,使人听闻之不禁潸然泪下,最后自己小弹,唱了一首李白的诗‘汉家秦地月,流影照明妃;一上玉关道,天涯去不归。’算是对如玉最后的送别。
弹完,纵使如意这样的控制情欲的高手,也是双眼模糊泪花点点,起身道:“失礼了。”转身到门外看了一眼楼上,擦拭自己的泪水,再进门时,萨尔邦阿笑道:“妙啊,我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如意道:“大人真是博学,不过白乐天是一个只识诗文的翰林学士,如果真能相见,他见到位列九卿的萨尔邦阿大人,也只会自行惭愧。”
萨尔邦阿哈哈大笑,心中却在想‘柏锐这一个小小的商贾,站直了还没自己脚高,哪里弄到这么多尤物,好在都让自己遇上了,如果自己得了手,再将她献给太子,必定又是大大的封赏。’但磨蹭半天了,面对端庄儒雅的如意,自己始终就像拉龟的老鼠--无从下口,又想道‘此等美女不同往常的那些庸脂俗粉,需得在才学上胜过她,方能让其顺心的贴身与自己。’
又喝了一杯,沉吟道:“刚才少夫人解的不对,这白居易元和年间就累迁中书舍人,长庆年间还任过苏州刺史,到了文宗大和年间,历任太子宾客、河南尹、太子少傅等职,后以刑部尚书致仕,一生写诗文无算,后人称其为诗王,都不是我能望其项背的。”自信的说完贼贼的笑了起来,慢慢身子向如意这边靠了靠,道:“就像他的《大林寺桃花》中言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我常以为百花凋零已尽,为春光逝去无处寻觅而怅恨,却不知它已经转到这里来了。”
正欲再靠近一点,门帘‘唰’的一声掀起,一名穿着和早上那个被自己欺负过的那个女孩儿一样的女子走了进来,萨尔邦阿只得坐正了些,又见身着的衣服想必是丫鬟之类的,就没有留意,要继续靠近如意时。
如意道:“月儿,大人杯中酒枯了,快给大人斟酒。”
沈月儿怒目圆睁,瞪了如意一眼,但既然站在这里就依如意所言,一手拿起酒壶,就给萨尔邦阿倒酒。
萨尔邦阿连忙一手扶着杯子,下意识的看向沈月儿时,不禁又震了一下,见此女虽然眼睛红肿,但难掩秀丽之色,这次更是恨得牙痒痒,心道‘不知柏锐这是什么福气,怎么天下美色皆聚集于此。’
正要细细观看,却被沈月儿充满怒火的目光给逼退回来,让他不敢直视,接着酒倒满了,溢了出来沈月儿都没发现,还是流到了萨尔邦阿的手上凉了一下,萨尔邦阿才说道:“满了满了,美人,满了。”接着猛的吸了一下,道:“好香。”又色眯眯的看向沈月儿想逗她开心,没成想看到了一脸带着杀气的冰霜,只得惺惺而转回,跟如意聊天,正色道:“其实你家相公柏东家这案子也简单,案子也不大,到时候误会解开了,只要答应了我开出的条件,我八抬大轿把他原原本本的给你们送回来,保证毫毛都不少他一根。”
沈月儿在一旁道:“那你还在这干什么?还不去把他放回来。”
问了萨尔邦阿一个倒噎气,一肚子的色意也让噎到九霄云外去了,问道:“你们家的丫鬟说话都这么没大没小的吗?”
如意冲着沈月儿道:“放肆,有这么跟大人说话的吗?退下。”
沈月儿从小也是娇惯习惯的,哪里有人跟她这么说过话,加上如玉的仇,登时怒火中烧就想要拿着手里的酒壶砸向萨尔邦阿的脑袋,如意起身道:“大人不必介怀,酒饭也足了,请移步到那边喝些茶水解解酒。”做了个请的姿势,让萨尔邦阿先行,如意眨巴眨巴眼睛,又摸摸沈月儿的后背,也跟了去,留下沈月儿一跺脚上楼去了。
两人对坐,如意将沏好的茶用竹镊子给萨尔邦阿夹了过去,萨尔邦阿喝了一口道:“少夫人,见刚才那丫鬟的神态,知道你们是错怪我了。”
如意道:“大人请讲。”
萨尔邦阿打了个酒嗝,道:“其实我们为柏东家开出的条件不差,三年之内正四品前程,五十万两银子不多吧。”。
如意道:“这确实是官价,但短期内能一下子能拿出这么许多银子的怕没有几人吧,这也就是你们看上柏锐的原因是吗?”
萨尔邦阿点了点头道:“你很聪明,实话跟你说,你们有多少家底我们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