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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五章

    奔走结兵将入阵(3)

    且说那刘秀早已发愿娶妻当得阴丽华,此番既闻对方言及怎生遭人欺侮,自不由心生怜意,竟而尤为关切道:“此番王莽朝廷的势力已被逐出荆襄,往后便由我来护你一生周全······”

    阴丽华淑德浅笑露神安,这当儿嫣然颔首道:“我理会得······”说话间,更不由双颊生晕,自顾续道:“我平素虽不善武艺,可此番既逢存亡关头,便要伴着你同进退,共守昆阳城。”姚蓁蓁竟自嬉笑道:“好极,好极,有姐姐伴着我跟小哥哥守昆阳,定然是守得住的。”阴丽华颔首道:“不管守不守得住,我都愿伴着大伙同进退。”

    那阴兴相随应和,阴识亦也未再多言,但瞧邓禹自顾唏嘘道:“我等众家兄弟虽愿坚守昆阳,怎奈绿林军的诸多头领不愿守城,大伙总得寻思个计较才是。”

    程鸿渐复觉黯然,随之悠悠脱口道:“好些绿林出身的头领都只惦记着豪夺旁人家当,现如今更只顾各自奔逃,委实······委实······”话到后来,竟不知怎生言表,如此隔得须臾,不觉轻叹续道:“真不知汉室何时可得兴复,黎民百姓何时会过上好日子······”姚蓁蓁婉悦宽慰道:“小哥哥倒也不必忧虑,我正好有个法子,要这些绿林的家伙留下来驻守昆阳哪!”

    程鸿渐宽怀相询,姚蓁蓁竟自慧黠一笑,道:“那些绿林头领所夺的家当数都数不过来,这般担挑车载的本就运送不便,大伙还不如遣些轩辕弟子乔装为昆阳百姓,要他们先行迟滞绿林头领收拾家当,而后再遣派中弟子堵住城门,拦截那些头领携着家当逃出城去。”

    程鸿渐稍作沉吟,随后说道:“只怕双方会打起来的······”姚蓁蓁笑道:“兴许打不起来,便算如此也不怕。”程鸿渐问道:“怎么?”

    姚蓁蓁如春笑靥自怡然,这当儿婉悦言道:“那绿林军尚在绿林山时,虽动不动发兵劫掠左近城里的富户,却从未害杀过穷苦百姓的性命,而现下王凤身为汉廷的成国上公,便更不至领着手下屠戮百姓啦。”话到后来,桃夭双眸愈增熠熠神采,但瞧这小妮子慧黠忍俊道:“人家这会子又闪出了一个念头,咱们还可吩咐扮作百姓的轩辕弟子聚至王凤府邸前,只管言及那些绿林头领的好处,如此相求王凤莫要离开昆阳,护佑此间的百姓,料来那王凤逢着这个架势,也不至跟大伙动粗啦。”

    程鸿渐闻听伊人如此言语,便觉有所宽怀,随之颔首道:“小妹妹聪慧得紧,想来这法子应是可行的,当真要打起来,权且吩咐派中弟子撤走便是·······”

    程鸿渐素来极为顾全兴汉大局,是以仍自谈及怎生应变,但瞧阴丽华温言接口道:“程兄弟不必忧虑,那王凤现下毕竟是个居高位的,倘若纵容所部兵士害民,定当有损声望,更何况更始帝刘玄还采纳过尔等所议,不准汉军扰民来着。”

    邓禹登感此计可行,随即附议道:“丽华姑娘所言极是,这人但凡身居高位,行起事来便要有所收敛了。”话到后来,忽而忆起高祖逸事,便跟诸人续道:“想我大汉高祖初为亭长之际,尚可率性而为,可高祖登基后,亦知当守礼法了。”

    便在这当儿,耿弇自顾朗笑接口道:“二哥素来精通诸般典籍,估摸你这会子还要讲些高祖的遗闻给大伙听吧。”

    那耿弇素来放浪形骸,但瞧邓禹不由摇首笑叹,随后说道:“想当年高祖皇帝正跟戚夫人亲热,恰逢大臣周昌入内奏事。那周昌本欲告退,高祖却骑上了对方脖颈,而后相询自身究竟是怎样的皇帝。”耿弇饶有兴致地问道:“怎样的?”邓禹道:“那周昌言及高祖皇帝与桀纣无异。”耿弇笑道:“高祖皇帝怕是要羞恼得紧了。”

    程鸿渐闻听此语,自不禁轻叹一声,道:“高祖皇帝委实不该如此的······”邓禹又道:“那高祖皇帝思及自身既已称帝,如此行径委实有失体面,便从周昌的脖颈上跃了下来,转而不住大笑,更自此打心底里畏惧这位正臣了。”

    耿弇不觉称快,程鸿渐忽而善念,随即脱口道:“是了,王凤头领身为大汉的柱国之臣,亦不可肆意妄为的,众家兄弟亦当好生进言才是啊。”

    邓禹尚且未置可否,耿弇自顾开怀笑赞道:“咱们有七弟跟弟妹这般画道儿的,还何愁劝不住那王凤固守昆阳啊!”

    刘秀闻言颔首,竟而慨叹道:“众家兄弟如此齐心,昆阳定可固守,文叔无忧矣。”话到后来,便即相望鸿渐,自顾语重心长道:“七弟身为御阵长老,正好领着弟妹遣人乔装百姓,只要使得绿林的头领引军驻守,贤弟便是为天下立了一桩大功了。贤弟只管引着弟妹安心铺排,为兄定会督率派中的文武尽心扶持。”

    程鸿渐闻言感怀,竟而热忱应诺道:“大哥权且宽心,我定跟小妹妹促成此事的。”说罢,自顾相携蓁蓁起身离座,直欲告辞而出。

    便在这当儿,耿弇忽而闪念,随即招呼道:“七弟且慢。”程鸿渐问道:“怎么?”耿弇道:“兄弟这御阵长老毕竟并未做多久,只怕家······”话到后来,不觉稍现惭色,如此静默须臾,转而又跟刘秀言道:“只怕魏长老的故旧跟贤弟阳奉阴违的,尚且不愿听从分派,而我毕竟跟这伙人相交甚久,大哥且容我相随贤弟同往吧······”

    那刘秀稍作察言略观色,随即颔首道:“三弟相助七弟自是最为妥当的,那魏长老虽犯过错,三弟却不必为此挂怀。”耿弇苦笑道:“家师所犯的罪过委实不小,更何况我还跟红红相好,大哥虽不牵连小弟,可我这心里头动不动便过意不去啊······”刘秀道:“魏长老是你师父,亦是众家兄弟的师叔,红红是你相好,便是我弟妹。”

    且说轩辕派虽非朝堂,可那魏德韬变节投敌,所犯罪过已是罄竹难书,如欲牵扯株连,倒也甚合情理,而刘秀这般言语,自是尤为看顾自家的义弟了。耿弇深晓此节,自不由慷慨一笑,说道:“蒙得大哥如此看顾,小弟更不会计较自身荣辱,要是为派中兴复略献绵薄之力,也算替家师稍赎其罪了。”刘秀唏嘘道:“愚兄连月来事务繁杂,又瞧兄弟犹似往昔般谈笑自如的,便委实有所疏忽了。”

    耿弇闻听义兄如此言语,便自顾赔笑接口道:“大哥说的是哪里话,家师虽有负本派,可众家兄弟从未跟我说过半句重话,小弟只是替家师愧疚罢了。”。

    刘秀追思前事,随后说道:“先掌门看重咱们七弟仁厚智勇,方才临终之际,亲自提拔他为御阵长老,此节正是为了派中乃至大汉的兴复思虑。”耿弇颔首道:“小弟理会得,而我亦当尽心扶助自家兄弟。”刘秀轻叹道:“三弟原是个不喜拘束的性儿,往后却要为派中基业愈发耗损心里了。”话到后来,便即稍作寻思,接着续道:“前任司空长老为派中殉难身陨,你且接任这个职司,兼领从一品御阵副长老,相助鸿渐打理些派中军务吧。”

    那耿弇平素虽显放浪,这当儿领受要职,神色倒也郑重,但瞧他更自踌躇满志道:“大哥宽心,小弟这便相助七弟跟弟妹遣人乔装百姓去。”说罢,便即动身起行怀意气,相随渐蓁前往铺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