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神圣宗的最强神体。没想到,在这已经荒夷的天地,也能遇见。”
“道祖曾说,另一处大界。一个以四大神兽为祖的古老宗门中,出现了朱雀神体.......”
“道祖所言,朱雀神体有三命,一为人,二为地,三位天。若是渡过这三命,便可证得天命.......”
“道祖说、朱雀神体,是天下间真正的神体,可比肩五蕴。是以真神圣之兽、留下的最浓血脉。也是唯一接近神兽朱雀的神体。”
“一旦渡过这三命,便是可直接返祖成神。大衍神圣宗的那位朱雀神体,更是妖孽。修行不过五千多万年,便不渡人、直入地。如今已是证得空境。”
紫衣男子说到这里,一双眼睛,带有寒意愈来愈浓了,心中的杀机、也愈来愈强了。
他没想到,在这陌尘残界中竟会出现朱雀神体。若是待此女彻底成长,那么今后...会对他们在这陌尘的设局、有很大的阻碍。
在散露的寒芒之下,四周的规则都在飞速冻固。
人世七域,已经复苏。被九天十地称之为陌尘的天地,这陌尘界中的界魂、在百年前雪谣的那一剑中得以复苏。
尽管没有鼎盛之期的强盛,但也回复了十分之一。
但就算如此。陌尘界魂也没有察觉到此人的气息。
这个人,不是人世七域之人。而是来自此座寰宇之外。
此人刚刚降临人世七域,便在芸芸众生中一眼就锁定了那名白衣女子。
只是一眼,便是知晓了楚忆念、便是他此次降临的陌尘所需要寻找的人。
男子深陷在深浓的云海当中,因浓艳而变得更为浓艳。
只是,这并不是这男子因晚霞绚烂而变得更绚烂。而是这晚霞因男子身处在那里,而变得更艳丽。
原本暗红又带金黄的云层,在接近这名男子时,逐渐被在这男子身周起波的涟漪、荡化开了紫色。
丝丝缕缕,四方起伏升涌,又像流星不断从高处向着下方流划。又像花蕊成丝丝雨,风中卷落、于是在浮云中成了帘风。
又在四方的寒风中冰冻、刹那成为一面冰镜。
云霞映落,折射的是五彩缤纷,所映照的、是这名男子的脸。
这是一名身着深紫长袍的男子,显露的只是半张脸、却是俊逸非凡、更是带有一种难以说出、十分独特的气息。
他的一头长发无风自动,本是乌黑的亮色、但在那紫色的长袍的色光之下,同样映照成了深紫。
但这深紫的颜色、并不是来自紫色长袍。而是一张面具。
冰镜中所映显的是一张面具,一张紫色的面具,也是一张半勾面具。
这张半勾面具十分光洁,就像是用美玉雕成的一般。
这张面具,虽如玉,却是带有一股极其邪恶的气息。
如果这真是玉,那么、也是天底下最为不祥的诅咒之玉。会有无数冤魂跟着寄主、永世不散。
一缕一缕紫色的雾缕、如无数树根深扎入这男子的半张脸皮中。
当他抬头,整个苍穹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随着这颤动,一股杀意席卷了苍穹,使得风云色变,陌尘魂抖。
只是,天下人皆未察觉到这异样。
尽管山崩地裂,汪洋大啸。那深山里的飞鸟走兽,那汪洋中的鱼儿海兽、依然遵循着原有的行驶轨迹而动走动游。
尽管,有鱼儿逆流千丈,又从高空坠落。但它还是依然如在水中游动。
有人弹指一瞬,这世间种种、那所崩坏的山川河流已去无痕。
刚刚开裂,瞬间闭原、仿佛先前的那天地变色的一幕、并未发生。
这的确发生过,但又因发生在细微之间,故而无人察觉。
就连、那十数位身临重险之地的十数位至尊、对方才的变故,也未丝毫发觉。
也不知晓,他们方才差点迎来灭顶之灾。
有人伸手按住了紫衣男子的肩膀,带着寒意一字一字地说道。
“你我二人,来此陌尘....为的是奉道祖之令、前来寻找五蕴。而不是伤及无辜。”
有一道声音冷冷响起,同样带着一些寒意。这寒意中蕴含的杀念,估计也只有那紫衣男子才知晓。
“那女子毕竟是玄天君的至亲血脉,或许她一人,便能抵过五蕴。何需在茫茫无垠的沧宇中,寻找未曾出现的五蕴?”
紫衣男子感受到了那一股骇然的杀意,脸上的笑容反而愈来愈深,又是开口道:“莫非你含有私心?”
“道祖已经推衍出玄天君今世在何处,若是一日不回,对于天下来说,便是一日的煎熬。这世间,唯有玄天君、能够带领我等...立开一线生。”
“对于天下来说,这血脉又算得了什么?”
这方天地,除了那紫衣男子外、按在紫衣男子肩上的那一只手。便再无他人。
那一只手是另外一人的,但却是无法看到那人究竟在何处。
只有那道声音凭空般再次响起。
“这世间,没有一个人能够比我更了解他。那女孩...是他心中最后一座山。是镇他心中恶念癫狂的唯那一座封印之山。”
“若是这一座山也随之崩溃,那么这世间、将无任何可以让他保持理性的人或物。就算玄天君真正归来又如何?”
“又如何?”
暗中那道声音反复问了两次如何,又带着长叹。
“怕是又会再现...上一大世、苍茫皆浮血、伏尸无数万。整个苍茫、都会陷入惨境中。又如何带领我等、带领苍生、力开那一线生机?”
“道祖之所以让我等寻找五蕴,而不是他的血脉至亲,便是因为、他惊惧那时的玄天君。”
“只是,这五蕴不同。陌尘之中、虽然无五蕴。但还有一尊太灵之体。若是将那尊太灵逼进绝望,让她对此生悲绝.......”
“或许,新的五蕴便会诞生。太灵化作五蕴,那是极难极难。众生之善,又哪里是那么好寻得。但若是成恶,只需一念之间。”
“陌尘的那尊太灵,虽与那个人有着很深的渊源。但还是远远达不到让那人癫狂的地步。”
“到了那时,由我等联手、将其镇压。再由道祖剥丝抽茧,留下最精纯的那道灵韵。只要集齐五道。那么...归来的、便是心中为善的玄天君。”
“也唯有如此,玄天君才不会再次抛下我等。”
紫衣男子沉默,过了许久。才将目光从那道红艳的光团收起。
“那么,便去擒住那尊太灵。”
暗中、那道声音再次而来。不过带着一声无奈的笑意。
“你我二人,来此只是寻这五蕴前身,而不是擒这太灵。”这毕竟是仙主的诞生之地,是为神地。就算是已非昔日之盛,道祖依然对此界忌惮无比。”
“这方天地有一地,名为无人域。在那里,可是有一道汹涌之机。此机,便是某位强者留下的至强一击。”
“那个人、早已预料道祖之局。如今时机未到,若是强擒、那么...你我二人将会永远留在此地。”
“而且,这方天地。还有两位至强者。如今陌尘界魂已复苏,若是依附其中一人之身,便是完全可以力敌我等。”
“走吧,阳天子已经找到一尊五蕴恶灵,也快找到了其中一处封印之地。”
暗中,随着那一道声音消逝。那一只按在紫衣男子肩上的手,也瞬间无影。
紫衣男子沉默不语,眸中亮光不断闪烁,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陌尘不愧是陌尘。其中有两道气息,的确强大无比。皆是走出了自己的道。其中一个人,更是给我来带了一丝威胁感。”
“实在了不得。若是继续成长下去,未必不能踏入第二步,未必不能证得那空啊。”
紫袍随风,便是消逝。一场危机,就在无形中退去。
时间流逝,便又是三月。有一处荒凉,有清铃声响。
有一只手举起,在一轮巨大的明月下轻轻晃了晃。
便是铃声大起。
月华起,高山云河便是以此此相改色。
一名白衣女子在轻笑中、坐在一只白虎上、追逐着一名满是狼狈的黑衣男子。
伴随着银铃声,白衣女子伸出了手、向着那名黑衣男子勾了勾。
于是,眼眸一红。一团烈焰中美眸中浮出,化作了一缕黑色的细线,旋绕在玉指当中。
而后又是一勾,那道在逃遁中的黑衣徒然摇动,随后从高空、重重地砸落在地。
白衣女子又是一笑,眯起了眼睛、如明月弯弯熠熠。
“爹爹、你看到了嘛?”
“念念长大了,就算是魔族第一天骄,也不是念念的百招之敌。亦如当年的您,魔皇败在了爹爹的手上。”
“念念,已是同阶无敌。”
“亦如当年,你身处的地方,便是江湖。”
“从前,这座江湖,是爹爹的。现在,这座江湖,将要被念念收入囊中。”
“从此、谁都会知道,念念就是爹爹的女儿。是世间、是天底下、那一位最最最最最大英雄的女儿!”
白衣女子在笑中,已是手舞足蹈。仿佛只是一名刚满三岁的女童,因得到了父亲母亲的夸奖,可以欣喜许久。
她的右手,在手腕中、一根红线牵系着,随着手动、随着那风动,叮铃叮铃响彻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