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当然不会现在就杀了他。
这可还有半座城的预备魔傀呢，别说一半以上入魔了，就是十分之一，也能将这一整座城池搅得天翻地覆了。
现在将应洪杀了，也就相当于埋葬了这一整座城池。
想了想，他挥了挥手，顿时，应洪觉得浑身一松，周围铺天盖地的压力骤然消失无踪。
“多谢大人！”
“大人放心，小的待会就自封记忆，将今日的记忆全部抹去！”
“站那。”方林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边保证，一边不断往门外挪的应洪，“你怕是想多了，我让你走了么？”
应洪闻言身体一僵，老实地定在了原地。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太可能走得掉，不过是抱着万一呢的想法的试探罢了。
很显然，他确实想多了。
“有些难办啊，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呢？”方林皱起了眉头。
这样一对比，还是妖好啊，只要交出妖魄，万事大吉，我好你也好。
可魔却没什么魔魂魔魄一说，将一个货真价实的魔放在身边，哪怕仅仅只是伪圣级别的魔，方林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可杀又杀不得。
确实难办。
“赤火，你说呢？”方林望向了赤火。
他承诺过让赤火亲手报仇，自是不会说话不算话。
只是没想到，应洪的这一条性命，居然关系着这座城池十几万百姓的性命。
而作为一个合格的妖仆，最重要的一点，必然是能精准揣摩主人的心意。
主人的顾虑，赤火岂能看不出，当即面色一凛，义正严词道：“赤火最悲痛的乃是遭遇兄弟背弃，而现在真相却是他早已不是我那兄弟应洪，乃是窃取了应洪一切的魔。”
“如此，自然也就没有了报仇一说，说起来，我还要谢他不杀之恩呢。”
“如何处置，还请主人您亲自定夺，赤火可不敢僭越。”
“说真的，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方林笑了起来，望向赤火的眸子里有着不少赞许。
“嘿嘿，主人谬赞。”
他妈的，你这是要卷死我啊……看着赤火那明明是一身横肉的粗犷大汉形象，却宛若稚童般不好意思摸着脑袋的模样，站在旁边的鸟妖，脸更黑了。
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干妖仆这一行的前途，恐怕十分灰暗。
“不若便杀了了事，大不了咱们在这里多待上几日，将后患处理了便是。”凌云开口建议，她骨子里对魔其实是畏惧的，故而不想将应洪留着。
她的想法，方林自然是重视的。
不过还不待他考虑，应洪便急急忙忙，语气急促道：“大人饶命！小的，小的可以向魔意立誓，只要饶过小的性命，小的必定忠心耿耿！”
“向魔意立誓？有用么？”方林有些意外，摇了摇头，“你向魔意立誓，从此背叛他，效忠人族，你是在搞笑么？”
“那就向天道立誓！”应洪咬了咬牙道，“小人拳拳之心，望大人明鉴！”
“向天道立誓倒是可以试试。”方林沉吟道。
他确实重视凌云的意见，但说老实话，凌云在处理魔的事情上，一向是有些偏激的。
如果能在天道见证下，让一尊真正的魔改邪归正，这样的魔放在身边，其实也是有不少好处的。
“天道立誓确实是有用的，如果他的誓言能引动天道感应，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方林望向凌云，语气里带着商量，他从来没觉得凌云成为自己的女人后，便要事事都自己的。
“你想留着他。”凌云看穿了方林的意图，皱起了柳眉，“我想知道你留他的理由。”
对此，方林毫不避讳应洪还站在旁边，直言道：“因为咱们对魔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刚才的问话，不过是了解了一些最基本的信息，我还有很多疑问，要从他身上探究。”
凌云闻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让他立誓吧，如果天道确实降下感应的话，可以留着。”
“多，多谢大人！”应洪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连连道谢。
知晓自己刚才一直在鬼门关徘徊的他，也清楚知晓自己的处境，只要能活着便行，至于其他的，管他呢！
只要能让他活着，他什么都配合。
凌云没有理他，继续道：“说起来，从古至今，恐怕都没有魔向天道立誓的先例，我还真有些期待，他若是立誓，天道是什么反应。”
方林闻言也是内心一动，产生了兴趣。
按照应洪的说法，在上古时期，魔可都是不怕死的，反正死了可以重生，不过是换一副躯体的事情，自然，不管如何威胁，也都没有哪个魔会干出向天道立誓这种事情。
等魔意复苏之后，也是一样的情形。
也就只有现在这种特殊时期，这些魔重新出现在了世间，却没了不死之身，这才会被活下去的本能所驱使，干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
这么说来，这一招要是有用的话，似乎……还真的是有大用啊！
他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命令道：“现在，立誓吧。”
“是，大人。”应洪不敢耽搁，老老实实开始发誓。
“我应洪，在此向天道立誓，从此对主人忠心耿耿，永不背叛，若违此誓，天诛地灭，魂飞魄散！”
了这句誓言，方林刚刚想说，你第一句就是错的，结果周围天地之力竟当真有了动静，陡然一阵翻涌，在虚空中凝出了一道复杂的印记，打入了应洪体内。
同一时间，令方林十分愕然的是，系统居然起了反应，这应洪不过是立个了誓，功德竟然硬生生涨了一万点！
别看他们父子俩现在作用几百万的功德，但这并不意味着一万点功德这个数字小，要知道，当初又是教育改革，又是平定万妖山干嘛的，一桩桩一件件大事叠加在一起，功德也不过才两万多点。
现在让一个魔向天道立个誓，居然就涨了整整一万点！
方林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这属于无心插柳了，他原本还在想，东域和北域，大周都统一了，也不过才几百万的功德，即便南域和西域，哪怕再加上中土，且不说能不能全部统一，即便真的统一了，功德撑死了能涨到多少？
几千万？
而他们之后还有绝之境，祖之境，不朽，甚至青帝那个级别的仙……几千万功德真的能够破这么多境么？
原本他对此是持着相对悲观的想法的，现在看来，敌人是魔，而功德居然也是魔！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了！
应洪仅仅只是一个伪圣，就带来了一万功德，那圣境呢，大圣境呢，甚至南征军那两个绝之境的左右将军呢？
这不是敌人，这是泼天的富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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