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奚去超市看了看,货架上的商品满满当当,不限购,但是价格翻了好几倍。显而易见,这家超市是私人在运营,政府不至于发这种财。</p>
她在里面逛了一圈,最后买了一堆口香糖。很实用的小东西,在安置点那些天,想偷偷刷牙都不方便,全靠它保持口腔卫生。以后未必不会再有这种聚集而居的情况,空间里只剩下半罐薄荷木糖醇,很有必要囤上一些。至于超市里的其他东西,都是她不缺的,就没买。</p>
餐厅开着两个档口,卖的都是当地特色美食,错过了这辈子都不会再遇上,必须买。她点了五份酱油爆炒扁面、油炸罗勒猪肉、香辣青木瓜沙拉、芒果椰奶茶,打包带回车里。新车没贴防窥膜,不过挂了隔断帘和遮阳帘,外人看不见后车座有没有人。</p>
进入空间后,乔奚把新买的美食放在熟食货架上,物以稀为贵,留着以后吃。她端着餐盘在熟食货架前盘桓片刻,选了一只脆皮乳鸽,三条芝士焗帝王蟹腿,两个蒜蓉粉丝扇贝,一盒蒜蓉铁板豆腐,想找个清爽蔬菜发现居然没有。</p>
肉食动物犯的错,最后只能用水果沙拉代替,她连蔬菜沙拉都没有。</p>
把菜放餐桌上,她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可乐。因为空间内部时间彷佛停滞,冰箱在空间内无法制冷沦为普通柜子,但是生活仪式感要有。这台660L双开门冰箱内,装满了冰镇过的水果饮料和冰激凌。看见水果,顺手装了一盘草莓车厘子西瓜块。</p>
这是上岸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自从到了安置点,她就没正经吃过一顿满意饭。到处都是人,想进空间只能趁着上厕所那点时间,进去了也不能吃味道大的菜,只能快速吃点简单的东西。</p>
吃饱喝足,乔奚再次启程,希望剩下路都能如此顺利。</p>
不出意外的话,能在天黑之前抵达边境城市QK城。在那边休息一晚,第二天办理出入境手续,免签国家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再用半天时间穿越LW国,下午就能进入云省地界。</p>
意外不出意外的发生了,不过是加个油的功夫,天际飘来一片快速靠近的灰黑云团。这一幕让乔奚想起了非常不好的回忆,雷阵雨无所谓,就怕又是雷暴。</p>
如果真是灾难级别的雷暴,难道是她攒人品的姿势不对?</p>
瞎说!</p>
没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高速路上,而是在出服务区的匝道上发现变天,何尝不是一种幸运。</p>
按下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乔奚当机立断掉头,出口匝道上的车速度都很慢,虽如此,依然惹来一通质问甚至喝骂。搁平时,遇上这种不按规矩开车的司机,她也想骂人,可这不是特殊情况嘛?</p>
乔奚故意把车横在路中间,降下车窗提醒:【我从M城过来,那边出现过雷暴天气,有雷击和冰雹,死了上万人。为防万一,还是等一会儿再走。】</p>
要是雷暴,能救人命;要是乌龙,打架她不怵,挨几句骂,又不会少块肉。</p>
现今通讯瘫痪,消息的传递严重滞塞落后,在场司机里没一个知道这桩惨剧。于是一部分人半信半疑,还有一部分人压根不信。几个脾气暴躁的司机对着乔奚破口大骂,让她赶紧继续往前开,别耽误他们的事。</p>
乔奚充耳不闻,向外看了看天,云层明显在变厚变黑,当时在海边,变天到降雷击前后不过十分钟,就这一会儿功夫,风速已经变大,吹得树木簌簌作响,她没那多时间跟他们磨嘴皮子。</p>
被堵在后面的十几辆车见她居然就这么下了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名卡车司机气势汹汹:【干什么,干什么,把车开走,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打你,我数到三,你要是不把车挪开,信不信我揍你!】</p>
乔奚置若罔闻,绕过他快步前往服务大楼。</p>
【他妈的,老子跟你说话!】被无视的卡车司机怒不可遏,伸手去拽乔奚,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胳膊发疼,脸上发疼。司机难以置信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被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瘦一大圈的女人摁在了草地上。</p>
【我也在很认真地跟你们说话。】乔奚放开司机的胳膊,【我没时间挪车,赶着投胎就把我的车撞开。】</p>
白色面包车的司机隔着车窗冲经过的乔奚喊:【那你把车钥匙留下,我们挪。】</p>
乔奚转脸看过去。</p>
司机吓得往里面缩了缩,那么魁梧的卡车司机说摁住就被摁住了,何况自己这小身板。说起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长这么漂亮一女的,居然那么猛,关键脑子似乎不好使。</p>
要是只有这几个上赶着找死的,乔奚真会考虑把车钥匙留下,爱死去死。说句冷血的话,有些人的基因注定要被淘汰。可出口匝道上停着十几辆车,还有车陆续开过来,没了阻拦,一些犹豫不决的人大概率会被车流裹挟着驶上高速,遇上雷暴,九死一生。</p>
乔奚没理他,继续离开。</p>
前车之鉴犹在,面包车司机纵然心有不忿也不敢上手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大步离去。</p>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p>
停在最后面的SUV里,准备回农村父母家的女人对开车的丈夫说:【退回去,不差这点时间。】</p>
她觉得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也没必要开这种玩笑。反正相信一回,只是损失一点时间,万一是真的,那就是一家六口的性命。</p>
女人的公公婆婆也点头:【反正路被堵了,也走不了,退回去吧。】</p>
八岁的小男孩和五岁的小女孩懵懵懂懂看着神情严肃的长辈:【怎么了?怎么了?车怎么不开了?】</p>
【没事!】女人温柔安抚儿女,催促丈夫,【快啊。】</p>
丈夫闻言,倒车返回。</p>
有了第一个行动的,便又有几个人意动,听一下劝没损失。后面没车的好倒车,后面有车的就麻烦了,少不得和后面的车主商量。</p>
有人好说话,就有人油盐不进,尤其是被乔奚当众打了脸的卡车司机:【搞什么,一个娘们胡说八道几句,你们还真信了。等等,等等,等到天黑了,现在路上又没灯,怎么开车。顶多就是一场雷阵雨,开慢点不就行了,雷击,冰雹,听她胡说,我活了三十几年,就没见过。等着,我去找管理人员,就不信没人治得了她。开个豪车就以为能横着走了,还不知道这车怎么来的。】</p>
卡车司机小步跑着去找服务区工作人员,进入大楼的乔奚已经找到工作人员,把自己的怀疑如是这般一说。她人微言轻,说了也没几个人信,还得应付一个个质问的人,只有官方的人出面才能取信于人。</p>
然而无凭无据,工作人员同样半信半疑,犹豫片刻后说:“我带你去找我们领导吧。”这么大的决定,她不敢做,但也不敢置之不理,就怕有个万一,自己成为千古罪人。</p>
乔奚能理解她的为难之处,确实没有证据,她纯粹以自己的经验说事,自己亲身经历过雷暴,还明确知道末世已至,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方没置之不理,把她当成胡言乱语,已经很好。</p>
恰当时,天空中传来轰隆巨响,震耳欲聋。</p>
好多人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惊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几个年幼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p>
卡车司机也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想起乔奚的提醒,对雷击冰雹依然不信,但是知道少不了一场雷阵雨,这么大的雷,雨恐怕不小,开车是有点危险。忽的,他一拍脑袋,自己走的匆匆忙忙,引擎没关,回头下大雨了,不好再出去。</p>
想到这里,他急急忙忙对工作人员说了一声:【我引擎没关,先出去一下。不管怎么样,用车堵路肯定不行,没这样办事的。】</p>
大楼外,黑云压城,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不断有人跑进服务大楼。</p>
出口匝道上只剩下四辆车,其余车已经退回停车场。</p>
服务区里另外想出去的车,见这里乱糟糟的,不断有车倒回来,都很识趣的没凑上来,一边等待一边琢磨着什么情况。见变天的阵仗不小,很多人都选择先去服务大楼等等再走,没十万火急的事,谁也不乐意冒着大雨赶路。</p>
剩下那两辆货车是和卡车司机一道跑长途的同事,见他回来忙说:【这天开车危险,等等再走吧。】</p>
往驾驶座爬的卡车司机脸上发烧,嘴上发硬:【雷阵雨就说雷阵雨好了,说什么雷击冰雹吓唬人,有——啊!】</p>
一颗从天而降的冰雹打断了卡车司机的话,他身体一晃,从车上摔下来,然后被更多的冰雹砸中,求生的本能让他在剧痛之下拼命往车底下爬。</p>
几个同伴骇然失色,想下来救人又不敢,很快,他们就自顾不暇,浩浩荡荡的冰雹砸破车窗玻璃,砸进驾驶室。他们尖叫着往后面缩,拿起身边所有能拿到的东西挡在自己面前。</p>
惊恐欲绝的尖叫哀嚎响彻整个服务区。</p>
大楼之外,有人抱着头拼命跑向大楼,有人躲在车里蜷缩成团,还有人躲进车底下。</p>
大楼之内,无需提醒旅客们已经争先恐后远离朝外门窗。</p>
工作人员脸色发白,冰雹,冰雹真的来了!</p>
乔奚脸色也很难看,前后不到五分钟,完全防不胜防。一旦常态化,杀伤力惊人。</p>
“怎,怎么办?”工作人员拨开被大风吹到眼前的长发,眼巴巴望着乔奚。</p>
还能怎么办?</p>
先关发电机,比起冰雹,她更担心雷电引发火灾,周围是山林,烧起来就是山火,比城市大火还恐怖。</p>
工作人员哭丧着脸:【发电机不在大楼里,在外面的配电房。】</p>
乔奚不可能冒着生命风险冲出去关电源,只能带着她躲进大楼中间的小吃档口里面。</p>
里面已经有不少人,相较于光秃秃的大厅,显然这里更有安全感。</p>
大楼向外的玻璃已经被砸得稀碎,露出一个又一个大洞,不断有冰雹、碎玻璃以及各种各样的杂物被狂风吹进来,吹得档口里面重量轻的东西乒乒乓乓作响。</p>
立刻有人提议:【大家把台面架子上的东西拿下来,省得砸到人。】</p>
【那,那,那是什么?】</p>
不知何时,天地之间出现一个漏斗状的巨大漩涡,竟是龙卷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