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甦真的找过他?
石墨额角的太阳穴像在砸墙一样拼命跳动。
走出秦甦家,他一路走,一路解扣子,扯掉西装,衬衫扣子也因着燥热顺溜开到小腹。
后备箱的矿泉水在自然蒸箱里热得烫手,石墨牛饮完一瓶,才稍稍缓过来气。
原来,秦甦找过他
高中里,认识秦甦的都知道,她是懒觉大王。
清晨的秦甦困顿有余,而精力不足。石墨早操时蹦个高,能远远眺望到秦甦。她的脑袋像弹簧小人,左右摇摆,上下伸缩,无处安放。
困得要死的时候,她就原地站桩,同学围她旋转、跳跃一圈,她也能闭上眼睛,垂头丧脑,盹儿打得理直气壮。
有时候,他们班班主任无可奈何的那句“秦甦!打起精神!不要修仙!”能声如洪钟地传出很远,慢慢惹周围同学前仰后合,笑声像一圈花苞徐徐绽开。
高中男生极其幼稚,甚至试图用取笑的音量和戏谑的口哨换取女神的注意力。
但不得不承认,早操结束、队伍靠拢时,秦甦慢慢吞吞揉眼睛的动作太可爱了,毛绒绒的长发柔顺地漫散在宽大的校服,阳光撒在头,秦甦更像是个外星生物,无情无义得不像个人类。
所以,秦甦曾去找过他?
春夏接驳的太阳,一路烧了下去。几场急雨看似打乱节奏,实际只是为如火如荼添了把柴火。
石墨站在大太阳下,忘了掸去烟灰,风吹来,大半截烫着指头,又被扬进了风里。
他在滨江大道吹了一小时热风,人才冷静下来。
驱车到家,输密码时,门内响起一段吉他扫弦。应声落下的还有一道锁声。
“不是公司有事吗?”秦甦用力扫弦,掼出难听刺耳的音效,比之电钻也毫不逊色。“回来得好快。”
石墨的右手僵在密码键盘。食指上还落了颗顽固的烟灰,他捻起拇指,揩了去。
秦甦冒着热气哼哧哼哧赶过来,见石墨真不在家,叹气怪起自己来,原来他真的有事啊。只是还没翻开乐谱,门边就有了动静。
她胡乱拨弦,冲门对面问话:“所以是生我气了,是吗?”
那边还是没声音,她不禁皱起眉头,上前一步,吉他笨重地撞到门,发出铿铿声响。
随她踮脚看向猫眼,猫眼那边的光像有感应一样,猛然罩上层黑。她扒在门上使劲眨眼,终于确认——
嗯?
他居然挡住了!
“是石墨吗?”她有一点点不确定了。万一是别的什么人怎么办?是他的同事怎么办?万一是个女的怎么办?
那边清了清嗓子,含混地“嗯”了一声。
秦甦转动眼球回味几遍,才隐隐确定,这音沉的力度应该是石墨了。
“你最好想好理由来敷衍我。”秦甦放下笨重的吉他,反手解锁开门。看你的智商能不能把我搪塞过去了。
门一开,黯淡的玄关投入一道光
石墨手里捏着车钥匙,靠在门边,定定打量她。
秦甦作为有心找茬的人反被他看毛了,石墨干嘛呀,没头没脑地盯着她,眼神像谜一样。
她被看得心虚,“好吧,我早上看到了消息。”
她思忖要不要讲梦,上次也跟他讲了一通梦,这次再讲,他会觉得她烦吧。本来也是,没有男的愿意和袋鼠妈妈分享梦境这种无厘头的担忧。她自己讲来,也觉得无聊。可能秦甦太习惯给人留下有趣的印象了,幽默包袱背得很重。
石墨扬扬眉,“嗯,我知道”
秦甦噎住,很好,“我下次会回的。”
“好。”
她举起手机,朝他扬了扬,开始问罪:“但是哦,我午餐给你发消息,你没有回!”
石墨唇角抿笑,这条他还真看到了,只是在开车,就没及时回。
秦甦在家越发想,心里越发惴惴,屋里还一团乱呢,完全无心收拾,巴巴地拎着饭盒跑过来道歉,结果石墨这厮居然还笑。
她一个漂亮的孕妇,跑这么远,容易嘛!
“那你想好理由敷衍我了吗?我这个人很难搞的,尤其我现在有心刁难!”她抄起手,一副跋扈模样!
穿堂热风从她的裙子下摆穿过,裙子鼓成诱人的待放花苞。
石墨站在门口,朝虚张声势的秦甦说,“我想好了。”
她皱眉,“什么?”
石墨朝她招招手,“你过来。”
她半信半疑,朝前迈了一步。
其实,石墨嘴角含笑、身体前倾,那副欲要透露秘密的暧昧表情露出时,秦甦就猜到,他要吻她了。
这是男女之间的心照不宣。
温热的呼吸呼过嘴唇,石墨扣着她后脑勺径直吻了下来。
秦甦在两性里,她多占据主动位,曾以为在和石墨的关系里,依旧如此,但眼下她心脏狂舞,像击鼓、像舞水袖、像跳踢踏舞、像放鞭炮,吵得她连连倒退,鼻腔飞快蓄上泪意,眼眶跌出泪来。
石墨像是感应到了,拇指抚上眼角,捧住她的脸替她揉眼泪,但吻没停。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