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行院的弟子,都是这种妖孽吗?
怪不得当年那人,能够连败寺中一十三名高手,打的师父从此一蹶不振。
知行院,果然名不虚传!
央朵原本想将知行院中年轻出色弟子一一击败,若挑战成功,想来师父也会感到慰藉,甚至,重拾那颗破碎的武道信心。
可如今,面对何安与这不知名的胖子,央朵有种深深地挫败感,甚至那“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的佛心,都有了一丝动摇。
他怔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继续进攻,还是就此放弃。
范大志捡起掉在地上的肉包子,心疼地吹了吹上面的灰,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好香啊……你是吃素的,就不给你了啊!”
范大志吧唧吧唧,吃的满嘴流油,随手递给何安一个,坐在央朵面前,嘴里吧唧的更响了。
诱人的香味飘荡,央朵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呐,给你……上次说过请你吃饭,我可是没有食言啊。”
范大志说着,竟然从怀里摸出一个馒头,递给央朵。
央朵也不客气,接过来咬了一口,也学着范大志的样子,盘腿坐在草地上。
世间有些事,有时就是这么奇怪,刚才打得不可开交的三个人,转瞬间,却坐在一起啃起了包子、馒头……
…………
阳光照在方易之身上,他平静地坐在门前,手里捧着一把刀,在磨石上耐心的磨着。
病情已痊愈,而且因祸得福,修为更进了一步,一举达到了还虚境中期。一年多的军旅生涯,让他习惯了那种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一旦闲暇下来,反而有些不太适应。
用指肚试了试刀刃的锋利,方易之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觉得自己也像这把刀一样,快要生锈了。
站起身紧了紧腰带,方易之抬头望了望天色,是时候该回战场了。
日头渐渐偏西,永宁坊,一栋华宅院内,韩婵娟坐在梨树下的石桌前,手里抚弄着一支毛笔,她低眉垂眸,长长的睫毛扑簌,似有满腹心事。
良久,她扯过一张宣纸,提笔在上面写了一个“何”字,最后一个竖钩,却用的力气大了,看上去有些歪歪扭扭。
韩婵娟赌气地把宣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地上已经丢了许多纸屑,微风吹来,似卷起千堆雪。
薛姨坐在一旁,手里拿着补子,正在绣花,她眉眼含笑的乜了一眼韩婵娟,叹了口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爷爷虽然极疼爱你,只怕这种大事,也不会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哼……我不管,我才不嫁什么皇子!”
雪白的贝齿咬了咬下唇,韩婵娟恨恨说道:“过些日子,我就向知行院申请去做支教,我不回家……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我看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她说到这里,突然又想起那个可恨的家伙,站起身来,踮起脚,在头,我也用不到,还是你戴着比较好!”
何安有些动情,温柔地说道。
“既然送给了你,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韩婵娟学着当初何安的口气,调皮地说着,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温柔,脸上满是不舍道:“战场上刀剑无眼,随时都有性命之忧,你要千万保重……多想想关心爱护你的人,多想想我……”
她似呓语般呢喃,轻轻地把头靠在了何安的肩上。
何安捂着她冰凉的小手,心中满是爱怜,取出腰间的玉佩,轻轻放在她的手心。
“这是我叔叔送我的玉佩,危急时刻,它能抵挡合道境高手的全力一击,今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不用的……有那个老古板在身边,没人能伤得了我,还是你留着的好!”
韩婵娟摇摇头,眼睛一眨不眨,痴痴的、认真的、看着何安,似乎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
“听话,有这个玉佩,多一重保护,我才会更安心!”
何安说着,又把玉佩塞进她手心。
韩婵娟看他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似吃了蜜一般,握住何安的手道:“你若是走了……我也不想在知行院了,我准备……去你家乡看看,看看你生活的地方,看看你的乡邻,看看你的苗霏霏……”
何安不禁失笑道:“什么叫我的苗霏霏,她只是我幼时的玩伴,我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看待,你别瞎想!”
韩婵娟看他紧张又故作轻松的样子十分有趣,笑靥如花,打趣道:“怎么,一说起苗霏霏,你就急了?”
“反正我就是把她当做妹妹,随你怎么想……”
何安一副斩钉截铁的样子。
韩婵娟眼波一转,慧黠娇笑,又问道:“那我和她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何安:“你……”
月光洒在并肩坐在河边的两人身上,凉风轻拂,温馨而宁静……
…………
在一个清晨,何安、范大志、顾轻舟、冯春等十余人,随着方易之和知行院一个阵师裴严,出丽景门而去。
韩婵娟远远望着何安,眼含泪水,良久,放下了车帘……
老古板架着马车,带着薛凝和韩婵娟,离开洛阳城,前往何安故乡水磨头村支教……
与此同时,踌躇满志的毕云飞看着刑部大门上烫金的牌匾,微微一笑,抬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