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娥的草屋中;
这对师兄妹搬了两只圈椅,并排坐在窗边,注视着湖边柳树下的那对老·神仙眷侣。
灵娥用法力托着两只托盘,其内是师兄喜欢吃的干果与点心,一旁还沏着爽口的清茶。
李长寿在灵娥草屋外做了些许布置,以防被忘(情qíng)上人发现两人在‘明’中观察。
小琼峰特邀观影团,再次上线!
熊伶俐此时正忙着开辟灵兽圈的新疆土,这事她也不太懂、更没兴趣,并未过来凑(热rè)闹。
其实李长寿不做这些布置也无妨……
那两人眼中只有彼此,哪里会管旁边发生何事?
鸟语花香,微风和畅;
柳枝依依伴着柔(情qíng)酥骨,让人的心,也如那片小湖的水波一般轻轻((荡dàng)dàng)漾。
此(情qíng)此景,李长寿诗(性xìng)又起,但想了想,还是机智地选择了放弃。
师妹面前,还是不出来丢人了。
灵娥秀眉轻轻皱着,对师兄此前为师祖献药的行为,提出了些微的异议。
“师兄,我们帮师祖做这事,会不会有些……不太妥当。”
灵娥手指缠绕着一缕秀发,小声问着。
“自然是不妥的,”李长寿淡然道,“现如今两人已是发展到这般地步,任何多余的推力,都会导致意外发生。
忘(情qíng)上人又是那种……难以简单描述的(性xìng)格。
如果真的让小师祖用这种方式得手,待药效解除之后,两人该如何面对彼此?”
灵娥顿时有些纠结,小声道:
“如果是两(情qíng)相悦,那也应该没事吧……
也不对,有可能会因此而闹的不愉快吧,如果忘(情qíng)上人感觉他被冒犯了的话。”
她扭头看向一旁,不敢直视(身shēn)旁的师兄,脖颈都泛着红晕,“既然是这样,师兄……你还给小师祖那个东西。”
“放心吧,那是假的。”
“啊?”
李长寿淡定的一笑,言道:“可还记得,我曾因王奇、刘雁儿之事训斥于你?”
“嗯,”灵娥轻轻颔首,委屈巴巴地道了句:“师兄你那次骂人家那么凶,这么多年都能排前三了,怎么可能忘掉。”
“哈哈,”李长寿轻笑了几声,解释道,“刘雁儿与王奇也是两(情qíng)相悦,但刘雁儿当时依然在犹豫不决。
感(情qíng)之事,并非单纯是对彼此钟(情qíng),就一定会有结果的,还有诸多考虑因素。
男女之(情qíng),是人世间经常被提及的话题,因为这是凡人最重要的三件事之一。
但一个人并不能只有感(情qíng),自(身shēn)应该有其他方面,比如说修行上的追求。
若将自己的一切念头,完全寄托于某段感(情qíng),只会让这段感(情qíng)变得畸形,且越发沉重,最后无疾而终。
再看忘(情qíng)上人,同理罢了。
他可能会顾忌他的道,也可能顾忌他如今在门内的名望……
总而言之,用强是肯定不行。”
灵娥听的似懂非懂,师兄似乎回答了她的问题,但又像是没回答什么……
甚至,师兄还趁机教育了她一顿。
“可是,师兄……
现在的重点是,师祖以为那是那啥的药,如果没有效果,师祖怎么办?”
李长寿不由笑眯了眼,捏了一枚仙杏干,放入口中慢慢嚼着,言道:
“这要看师祖如何选择了。
师祖若是先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既‘我们的关系应该可以更进一步了’;
忘(情qíng)上人答应,且喝下那瓶培元液之后,哪怕自己没什么异样,也会向前迈出一步。
若师祖不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是暗中下药,那忘(情qíng)上人喝酒之后自然毫无异样……
如此,你我自然不沾因果。”
灵娥担心道:“若师祖怪咱们怎么办?”
“师祖过来问罪,咱们只需一句‘忘(情qíng)上人修为太高’,也就应付过去了。”
这、这么复杂吗?
灵娥在旁听的小嘴微张,表(情qíng)略微有些呆滞。
只是一个用药不用药的选择,师兄怎么也有这么多(套tào)路……
果然,用同样办法安排师兄,完全行不通呢。
这边,李长寿话语一顿,有些失望地看着灵娥:“这里面的道理如此简单,你竟没能悟出来。”
“师兄!”
灵娥抬手抵在李长寿面前,低声道:“不必多说,稳字经五百遍!
师妹这次心甘(情qíng)愿认罚!”
李长寿缓缓点头,言道:“我不是要罚你如何,你一定要多看、多思考,学会透过表象看问题的本质……
喏,师祖开始了。”
灵娥顿时也来了精神,朝着李长寿(身shēn)旁凑了凑,一同看着柳树下那小饮小酌的两人。
柳树下;
一壶酒饮罢,江林儿又拿出了另一只酒壶,对忘(情qíng)上人轻轻眨了下眼。
“那个……要不要再喝点?”
“可,”忘(情qíng)上人含笑点头,话语虽简短,却透着一股温柔。
李长寿见状不由暗自摇头;
忘(情qíng)上人真是被男女之(情qíng)蒙蔽了双眼,江林儿此时表(情qíng)细节已经直接出卖了她,可忘(情qíng)上人竟完全没发现什么异样。
果然,【沉迷美色】跟【上头】一样可怕。
江林儿几次摁住这壶酒,表(情qíng)有些犹豫,但还是给忘(情qíng)斟了一杯酒,低头、抿嘴,不敢多看,明显地做贼心虚。
“怎么了?”
忘(情qíng)上人将酒杯端了起来,柔声问着,“有什么难言之事吗?”
“那个,没、没什么,你喝吧!”
“好,”忘(情qíng)上人将酒杯端了起来,那双眼睛注视着江林儿;
根据李长寿估计,此时忘(情qíng)上人的眼睛中,应该自行加上了‘柔光特效’、‘塑形特效’……
美白倒是不用了,小师祖虽然穷凶极恶,但也是肤白貌美。
那酒杯,被缓缓送到忘(情qíng)上人嘴边,忘(情qíng)上人毫无犹豫就要品尝……
“等等!”
江林儿突然一声轻呼,忘(情qíng)上人(禁jìn)不住眨眨眼,眼底略带疑惑。
“怎了?”
“我!没怎么……”
江林儿嘴角略微抽搐,轻咬银牙,叹道:“行吧,我果然还是不能对你做这事,这酒里面我下了药。”
忘(情qíng)上人略微皱眉。
江林儿低头、撇嘴、眨巴眼,低声说着:“我是觉得,咱们两个重归于好已经十多年了,也该……
继续向前迈一步……
找一找咱们当年,也没迈出的那几步……”
她抬手理了理自己耳旁的发梢,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有一句:“你懂的吧。”
忘(情qíng)上人洒然而笑,问道:“这是什么药?”
“我搞来的(情qíng)水,”江林儿倒是讲义气,没出卖自己的小徒孙,抬手竖了个大拇指,“据说效果超强!”
忘(情qíng)上人哑然失笑,手中酒杯一扬,在江林儿那一声轻呼中,仰头一饮而尽。
“哎!”
“咳,”忘(情qíng)上人放下酒杯,深(情qíng)款款地看着江林儿。
“林儿,我不善此道,只会修行,很多时候不能对你关心到圆满。
接下来,该如何……你教我可好?”
“这……这个……”
江林儿脸蛋顿时红透了,支支吾吾了一阵,“这个,我也不知……
大概,先等药效发作……吧。”
“善。”
忘(情qíng)上人郑重地点点头,而后两人坐在柳树下,四目相对,静静等待。
片刻后……
“要不,多喝点?”
江林儿弱弱地问了句。
忘(情qíng)上人摸着下巴沉吟一声,缓缓点头,将酒壶拿了过来,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又片刻后……
“有感觉了吗?”江林儿纳闷地问。
忘(情qíng)上人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干脆将那酒壶拿起来,一饮而尽。
酒壶落下,两人四目相对;
江林儿俏脸通红,忘(情qíng)上人却是极度正经,盘坐在那,努力找寻着药效。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
树下的两人面面相觑,一旁忘(情qíng)上人已经开始闭目自查,看自己是不是……
嗯,(身shēn)体有什么隐疾。
“嗤!”
草屋中,灵娥(禁jìn)不住笑出声来,小手捂着嘴,在椅子中缩成一团,不断颤抖着。
侧旁的李长寿额头挂满黑线,瞪着树下的这对老神仙眷侣。
什、什么鬼?
忘(情qíng)上人对这事,真就一点都不懂的?
难不成,这位上人的悠悠岁月,完全一门心思修行,根本没开过小差,也没用仙识探查过门内修为低的道侣?
这怎么可能!
可……
看忘(情qíng)上人这表(情qíng)、这眼神;
感受着忘(情qíng)上人竭力运转仙力、搜寻并不存在的(情qíng)水药效……
李长寿当真想象不出,这会是一位‘九个徒弟能出五对道侣’的老神仙!
**师在上,该如何告诉忘(情qíng)上人,拉手手是不会有宝宝的?
李长寿(禁jìn)不住呻吟一声,对当前局势略感无力……
他总不可能直接传声、暗中指导,那因果可就牵扯太大了。
……
忘(情qíng)上人带着几分疑惑,在黄昏时离开了小琼峰,江林儿气势汹汹冲到李长寿和灵娥的藏(身shēn)之地。
李长寿自然不能说破自己给的是假药,笑着解释,可能是忘(情qíng)上人修为太强,他一个小弟子炼制的丹药,有些效力不够。
江林儿仔细想想,倒也是这个道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趴在了灵娥的(床chuáng)榻上;
又想起趴着对自己十分不利,翻了个(身shēn)。
所谓洪荒咸鱼,大概也就是说的她这般了吧。
李长寿问:“师祖,您接下来想如何?
既然已经确定了忘(情qíng)上人的心意,倒不如乘胜追击,此事宜早不宜迟。”
“唉,怎么乘胜追击,”江林儿无力地回答着,“这种事,总不能我一个女子主动教他,再说,本师祖……也没什么……
啊呀!算了算了!
这事越扯越乱,先就这样吧!”
李长寿有些(欲yù)言又止,随即决定还是从忘(情qíng)上人那里入手,对师祖做了个道揖,告辞离开。
夜幕降临,李长寿驾云飞回丹房时,也在不断思索此事。
带着几个……学术方面的问题;
李长寿将心神归于龙宫喜宴上的纸道人,睁开双眼,看向了一旁的月老。
天地姻缘都归这位老铁管,且问一问月老有没有一些‘知识普及’的妙招!
结果,传声一问,月老也是有些懵。
“海神道友,”月老传声回答,“贫、小仙只管撮合,不管撮合之后的事。
这个,生灵繁衍之大事,如何用教的?”
李长寿苦笑道:“行吧,此事当我没问,多谢道友了,我继续想办法。”
月老纳闷道:“道友可是在撮合谁与谁?”
“不错,是我两个朋友,”李长寿道,“一个比较单纯,一个十分单纯,两人凑在一起,说的都是修道之事,谈的都是长生如何,当真有些难办。”
月老笑道:
“道友,若是一味追求这些,反倒是落了下乘。
道侣、道侣,本就是陪伴修行之伴侣。
既已修仙,超脱凡俗,何必非要再如此在乎此事?若是不想有子嗣,其实不必多求什么,这样也(挺tǐng)好。”
李长寿拱拱手,道:“多谢月老教我。”
虽然没什么大用。
当下,李长寿陪月老与几位天将喝了几杯酒,也搞不清这已算是第几桌了,面前依然是满满当当地海味。
没带伶俐过来,当真是可惜了。
稍后,李长寿再次分心他处;
在地下密室中的本体,摊开了一张纸,努力回想着自己上辈子接受过的普及教育,糅合洪荒【话说一半】的特色,开始编纂给忘(情qíng)上人的宝图。
半夜过后……
“大功告成!”
李长寿停下画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热rè)汗。
稍后经酒乌师伯之手,将此物献给忘(情qíng)上人,就不必担心后面之事了。
为了怕惹来因果,李长寿只是将上辈子跟各位老师学来的十八般武艺,露出了……
嗯,大概一成。
正当李长寿想收起笔墨,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的笑容带着几分恶趣味,提笔为这(套tào)‘马赛克之图’,写下了四个小字。
《新婚宝录》。
随之,李长寿放下了自制的毛笔,伸展了下筋骨。
他刚要用仙力,将自己辛苦创作的宝图封存起来,眼前突然闪出一道金光!
一缕微弱的天道功德之力,直接落在了他元神之上。
这……
李长寿(禁jìn)不住愣了,低头看看这张图,再看看自己那增加了少许的功德储备。
这也行?
天道老爷莫非是在暗示他,将这东西扩散出去,就会奖励更多功德?
算了吧,这东西要承受的因果着实太大。
李长寿摇摇头,在这张马赛克之图最后写了一句……
‘阅后即焚,勿与外知。’
核心突出一个稳字。
反正天道老爷洒下来的功德,又不可能强行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