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同老龟恭恭敬敬对着计缘和白齐的样子稍有不同,大青鱼除了看计缘和江神,还会忍不住时不时看看胡云。
而胡云自不必说,他和白齐也算是熟悉了不少,深知计先生和这位江神都是不拘小节的人,所以一张狐狸脸已经挑出船头,都快要贴到水面上去了,更是伸出爪子,用前脚爪下方的(肉rou)垫轻轻触碰大青鱼的额头。
计缘看看船下水中的两个和自己颇有渊源的水族,笑道。
“看起来都(挺tǐng)精神的,这些年过得如何?修行可顺利?”
乌崇两只龟足拖着水花上扬,好似做出拱手而抖的动作。
“回先生的话,老龟我得您当初教诲,又听那尹书生诵书授课,拭去灵台之灰,于修行之道大有裨益。”
白齐“呵呵”一笑,对计缘道。
“这老龟修行年深(日rì)久,差的不是妖法修为和灵力的积蓄,差的是点出前路和这一份灵明心境,计先生都为其做了功夫,也算是他修行几百年后时来运转吧。”
而大青鱼不会说话,白齐也顺势代为讲了讲。
“至于青青,修行自然是有进展的,我也很喜欢她,这名字也是我给起的。”
计缘听着这话不由露出会心的笑容,就是一边的老龟乌崇也在龟面上浮现笑意。
大青鱼能同时得计先生和江神喜(爱ài),换成早些年的老龟,说不定会对大青鱼有些羡慕甚至带着点嫉妒,但现在的老龟却不会,况且能有此种结果,除了大青鱼本(身shēn)福源深厚,又有谁能说不是它自己修来的呢。
“大青鱼是雌鱼还是雄鱼啊?”
胡云爪子划着水玩,又转头朝着计缘和白齐问了一句,计缘好笑的看看他。
“你这次闻不出来了?”
“先生您这话说得,水里的鱼我怎么可能闻得出来啊,除非他化形为人……”
计缘也不打趣了。
“大青鱼,嗯,青青是一条雌鱼,水族多鱼娘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真正化形肯定还是难,但半人半鱼的样子却会简单很多,当然了,这种取巧的修行路数并不可取。”
船上的船工已经在这会从船舱内搬出一张小桌到船头,并且将舱内菜肴挑选了三道精致一些的,加上一个酒壶和两个酒盏,正好摆满这张小桌。
“计先生,我们先落座吧,他们两个在水中就像躺在(床chuáng)上裹着舒适的被子,可比我们站着舒服呢。”
“也好。”
计缘和白齐一前一后坐下,计缘在船头,白齐则到了靠后一些的位置。
计缘拿起桌上酒壶倒了了一杯酒,见酒液粘稠剔透,闻酒香淳厚,便知这是(春chūn)惠府名酒千(日rì)(春chūn),他还记得大青鱼喜欢喝酒,边对着大青鱼道。
“初见时只是请你喝了渔家米酒,今(日rì)借花献佛,请你喝一盅千(日rì)(春chūn)。”
说话间,计缘举杯至船舷外,微微倾倒杯盏,酒液就滑落水面,被大青鱼吸入口中,单论酒的滋味,这千(日rì)(春chūn)可是比起某些仙酒灵酒都不差的。
计缘手上虽然有两个千斗壶,里头不乏龙涎香这等仙灵之酒,可龙涎香如今是他疗伤所用,那雷劫之伤非同小,龙涎香可不好随便挥霍,看似不少但实则未必足够。
而另一个千斗壶中的酒虽然很不错,但不过就是灵气充足一些,在场的这些来说不能算太过特殊,论味道计缘觉得千(日rì)(春chūn)也不差它,就不拿出来了,免得落了白齐的面子。
“还有你,也来一杯吧。”
计缘收回酒盏,又倒了一杯给老龟,后者赶忙游到船边,接住了落下的酒水。
其实这酒还是老龟弄来的,他弄来酒和现在被计缘赐酒的意义可不同。
等敬了这两杯酒,计缘暂时不说什么,和白齐才动筷子吃菜对饮,欣赏江面夜色,那一艘艘画舫一条条楼船,红灯笼白灯笼黄灯笼,将一些水面波光都映衬得多彩绚丽。
天上星光倒影在江面,计缘心中有星河,眼中见星河,看着这(春chūn)沐江美景,不由有些痴了。
这边小舟画舫上的人欣赏着周围江面的夜景,而这艘画舫,则也是别人眼中夜景的一部分,在计缘喝酒赏景之刻,老龟和大青鱼就在水面候着,尹青则悄(咪mi)(咪mi)的和大青鱼说着话,就连白齐也摸不透计缘心思,不敢出声打搅。
良久之后,计缘才收回远掠的视线,笑笑开口道。
“还是(春chūn)沐江上好啊,白江神真是挑了个好地方。”
白齐喝了杯中酒,实话实说道。
“此乃龙君仗义,若他想,完全可以将大贞两条大江都占了,那龙子可是无神位辅助的,但他却认了白某这个江神,白某虽算不得龙君麾下,也对其钦佩有加。”
“应老先生确实高义。”
计缘附和一句,再次看向老龟和大青鱼。
“(春chūn)沐江,尤其是这一江段的修行场合,对于尔等来说其实甚为难得,潜江隔人世喧嚣,浮面见凡尘琐碎,白(日rì)迎接彩霞朝露,夜间映灯火星光……”
(春chūn)沐江宁静祥和,(春chūn)惠府多姿多彩,这是计缘的感觉,说着看向老龟乌崇。
“离人世太近,学习方便也确实多彩绚丽,但也会容易迷眼,你当初就因此到处求捷径,反而害了修行。”
老龟缓缓点头。
“计先生说得是,若非当初遭到反噬,我也不会在之前这么多年过得如此凄苦。”
计缘知道这其中主要是因为什么,于是“嘿嘿”一笑。
“其实这次来(春chūn)沐江,除了许久未见,来看望一下白江神,看看你们两个的修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来和你说道说道这事。”
想到上次见过萧家公子和红秀女,借助假江神娘娘的狸猫换太子之计,计缘还记忆犹新。
“你当年所助的那个萧家,如今在朝野不能说如(日rì)中天,但也依旧根深蒂固位高权重,而那萧家公子也同样招惹过妖物……”
“嗯?”
老龟下意识惊异一声,那样的祸事,萧家不说最后被清算得连根拔起,至少也该败坏没落才对,随后才对计缘的后半句话回过味来。
“也招惹了妖物?”
“不错,这次招惹的妖怪可没你那么好心,同样的,道行也远远强于现在的你,更不用说当初的你了,我来与你们细细说说……”
计缘就着酒菜,学着当初说书人王立的姿态,以七分本来语调三分说书口气的方式,徐徐将当初之事道来。
计缘并非直接讲红秀和萧家公子的事(情qíng),而是粗略的从老龟当年结缘萧姓书生之刻开始,中间朦胧处理,跨越百多年时间线,到了如今的萧家,讲到了当初寒江楼船与小舟和萧家公子的事(情qíng)。
这种呈现方式无疑是十分吸引人的,加上故事内核也出众,就是之前一直在那边嬉闹着鱼唇不对狐嘴的大青鱼和胡云,也很快被计缘的故事所吸引。
良久之后随着计缘把这段不能算是完结的故事讲完,一众人也各有所思。
最先开口的不是老龟也不是胡云,反而是江神白齐。
“计先生,那狐妖竟然瞒过了您的法眼,甚至敢在就通天江之上假冒应若璃,显然道行和胆色都不是泛泛之辈啊!”
“白江神说得不错,并且那玉狐洞天可不是不同的妖窟,而是真正的世外洞天福地,有着包括九尾狐在内的狐仙和大妖坐镇。”
这话听得白齐面色更严肃了几分。
“哼,即便如此,也太过嚣张。”
老龟乌崇虽然看不出面色变化,但整个龟壳已经潜入水中,只有头部露在水面之上,一双眼睛也睁得不大,气息同样变化不定。
计缘等了一会,见老龟没有说话,与白齐对视一眼才道。
“若心怀芥蒂,亲自去找萧家消除便是,你既然走了这条艰难的正修道路,这个心结,还是除去为好。”
乌崇颈部引水微微点头,带着十分复杂的心(情qíng)以回答。
“乌某记下了!”
一边的胡云和大青鱼就当是听了个很厉害的故事,里头关于龙君、狐仙以及洞天这种事(情qíng)对他们来说就和听天书一样,却也不妨碍想象画面,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噗通……”
“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啦,有人落水啦~~~~”
数十丈开外传来女子的惊呼声,也引得计缘等人举目望去。
“哗啦啦……”
小画舫船头水花搅动,大青鱼已经摆动着(身shēn)子排开波浪,潜入水中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呵呵,青青这些年在(春chūn)沐江上救了不少人呢!”
看到这一幕的白齐笑着抚须,而计缘却反倒皱起了眉头,但对象并不是大青鱼。
数十丈外,一艘中等画舫外,一名男子使劲扑腾着水花,正是落水之人,但脸上并无多少惊慌失措的感觉。
“再叫,再叫大声点,越大声越好,惊慌点!”
船边的女子看看四周江面,心中带着怀疑地想着,是不是真的会有传闻中的江神来救,但听到水中男子的话,还是不敢怠慢,赶紧双掌框面放声大喊。
“救命啊~~~~有人落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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