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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计先生,茶水好了!”
中年郎中从后院回来,手中还端着准备好的茶水,但出来的时候却见到外头只有自己师父童先一人,正拿着一张画卷端详。
“呃,师父,计先生呢?”
童先头也没抬,视线一直看着手中卷轴,回答一句。
“回家去了,本来还聊得好好的,突然就站起来说家中马上就会有客来访,就走了。”
“哦……”
中年郎中失望的点点头,将手中的托盘放在诊台上,一边给童先倒茶,一边也好奇的将注意力转移到画卷上。
“师父,这是什么呀,计先生给的?”
“嗯,你师公生前托计先生带给我的,据说是一种得子道门某一脉的养生功,里头的都是动作和要领,并不难但是贵在坚持。”
中年郎中看了一会又问了一句。
“这光看这图画,能学得会么?”
童先终于转头看向了自己徒弟。
“废话,光看当然学不会了,得练,然后不懂的就去找计先生让他演示一遍。”
“哦哦……”
两人在哪喝着茶研究半天,等到又有前来抓药和看病的乡人上门这才重新开始诊病抓药。
……
此刻时刻计缘已经回到了居安小阁,等候着玉怀山中人上门。
计缘倒不是真的未卜先知般知道了玉怀山准确的上门时间,而是感应到了魏元生和魏无畏的气息,这二人虽然严格上不算成棋,但却已经有成棋之资。
随着魏家父子在明确目的是来找计缘,且距离近到一定程度的(情qíng)况下,计缘也能隐约感应到。
而现在这个时间段,别说德胜府魏家,就是宁安县都没多少知道计缘回来了,这两父子能来就肯定是和玉怀山的人一起来的。
所以计缘便也提前一步回家,省得他们扑个空。
到了天牛坊后方,还没接近偏僻的居安小阁,计缘已经能听到一阵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的声音,那种闹腾的感觉,也只能是居安小阁里的小字在相互斗嘴相互聊天。
不过小字们音量不高,若是有常人路过很容易忽略过去,或者听到一阵嘈嘈杂杂的噪音却难以分辨出来源是什么。
“吱呀……”
院门被计缘从外面推开,院子里的嘈杂一下子就止住了。
等看清楚是计缘,一众小字才缓过神来。
“哎呀是大老爷回来。”“吓死我了,还以为被哪个好事之徒发现了。”
“大老爷走路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啊!”
“我们这么吵,脚步声怎么听得见啊?”
“那还能怎么办,我们怎么可能感知得到大老爷!”
“我哦们安静一点不就行了!”“你自己安静得了吗?”
“我当然能安静!”“你不能,你最吵!”
“放(屁pì),我最安静,你才吵,你最最吵!”“你吵!”“你吵!”
……
“呼……都别吵了!”
计缘淡淡说了一句,声音平静却压过了所有小字的喧闹,居安小阁也终于安静了下来,看向那些桌上、门上、地上、树上等到处都是的小字道。
“一会有仙府之人过来,你们是想回《剑意帖》呢,还是想留在外面?”
“留在外面!”
非常难得的,百多个小字异口同声意见一致。
“行,那一会就尽量安静,别惊扰到人家,知道了么?”
“领大老爷法旨!”
这群小字也不知道是不是从云山脚下东乐县土地那学的,现在计缘如果有什么命令下给他们,全都喜欢用“领法旨”这种回应方式,觉得那样能更突显自己对大老爷的尊敬。
“呵呵,那行,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计缘这么说一句,丝毫不担心这些小字不知道该怎么做,别看这些小家伙整天吵吵闹闹看着窝里横,其实都不是省油的灯。
领了计缘的命令,一众小字立刻悬浮到了空中,左右晃动一圈,然后十分统一的全都跑到了大枣树上去了。
就连小纸鹤也凑(热rè)闹般飞到了树上,不过它很快又飞了下来,落到了计缘的肩膀上,玉怀山的人就是它去通知的,干嘛要躲。
……
德胜府某处的空中,居元子、阳明、裘风三人一起御风驾云,带着另外三人一起在天上飞行,而那三人正是阳明的女弟子尚依依和裘风唯一的徒弟魏元生,以及魏元生他爹魏无畏。
本来魏无畏是不在出访计划中的,但魏元生对裘风说自己老爹和计先生非常熟,认识得也非常早,关系当然也很好,他能上玉怀山还是计先生特地来找老爹指点了的,问是不是带上自己老爹合适点。
这一建议当然就给通过了,和计缘打交道,玉怀山向来都是一个主旨,那便是拉关系(套tào)近乎,怎么熟稔怎么来,尽量和计缘越亲密越好。
用玉怀山一众高修的说法,缘法就是缘法,有时候不用管这缘法怎么来的,仙人也得有人(情qíng)关系嘛。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天上飞,但魏元生还是十分兴奋,更兴奋的是这次去的是居安小阁。
“爹,师父,居安小阁到底只是一间普通的院落,还是说里头其实内有洞天啊,说不定那口一直盖着的井就是洞天入口,进去又是新天地呢?”
魏无畏撇撇嘴没说话,裘风想了想说道。
“这个你可以自己问计先生,我们不方便说,但你问就没什么事。”
“嘿嘿,师父你也想知道对不对?”
裘风不说话了,算是默认了,一边居元子抚须笑了笑,望向近在咫尺的牛奎山。
“此山山势峻而不险,峰多而不密,重峦叠嶂内蕴乾坤啊,叫什么山?”
魏无畏赶紧站出来说话。
“回居真人,此山名为牛奎山,当年计先生就是在这里救了九个少侠,随后一起下山,此处极可能曾经是计先生隐修之地。”
居元子看了魏无畏一眼,点头道。
“嗯,言之有理!”
说着也不由更加仔细的观望牛奎山山势,不想错过一分一毫,以至于随后也发现了那片月台巨石所在,远远一观,就能见到有灵气汇聚,隐约间呈现晶莹之感,甚至还有一种天威气息。
但几人所御之风云并未落下,只是远远掠过而已,主要是怕犯了计缘的忌讳。
魏无畏站的位置在众人中是最靠后的,此刻双手负背,(挺tǐng)(胸xiong)遥望下方万里山河,(胸xiong)中有无限豪气升起。
‘这就是仙人手段,什么权势,什么财富,什么武功,如何能比得上千山踏脚下,云端论凡尘!’
见到了牛奎山,距离宁安县也就不远了,很快,众人所御之云就到了宁安县外。
“居真人,师兄,我等前来拜访计先生,为以示尊敬,还是在宁安县外落下,步行前往为好。”
“裘真人言之有理,正当如此!”“不错!”
所御之云在县城外某处林地降下,片刻之后,一行人走出树林,踏着宁安县外的官道走向了宁安县。
约莫两刻钟之后,几人已经入了宁安县城,接近了天牛坊,一眼就看到了坊门对面那十分显眼的面摊。
“这就是孙记面摊!是计先生最喜欢吃的面!”
魏元生立刻叫出了声,魏无畏也道。
“不错,那就是孙记面摊,他们家最擅卤面和杂碎汤,几代人钻研这一门手艺,滋味确实不错。据我魏家暗探所知,孙家人做面有个规矩,那就是只要开摊,任何时候都要留一份面和杂碎,为的是万一计先生突然过来的时候,能够吃得到。”
听闻魏无畏的解释,居元子等三人也感慨非常。
“这家人倒是好福缘啊!”
“是啊,凡人亦有凡人的智慧。”
“走吧!”
一行人缓缓接近天牛坊,路过孙记的时候多瞩目观看,魏元生上前一步朝着正在忙活的孙福拱了拱手。
“请问这位店家,计先生可曾在家,是否出到县中去游逛了?”
孙福看看这一行人,组合在一起似乎也颇为不凡,有种奇怪但又说不出的感觉,但并无任何恶感,听问的是计缘,便回答道。
“计先生现在应该是在家的,他中午吃了面后去县中逛了,也就半刻钟前回来了。”
魏无畏笑笑。
“多谢店家告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说着,走近面摊几步,放下了两个当五通宝。
“哎哎哎,这使不得使不得,你就问了一句而已啊!”
“哎,使得,当是帮计先生付一次面钱了。”
魏无畏点头笑过就走开面摊,和一众人入了天牛坊。
魏无畏出事如此得体,也再次让几位真人多看一眼,魏元生疑惑着问了一句。
“爹,为什么就给了十文钱,给几两银子嘛。”
魏无畏笑看魏元生一样,自己儿子到底还是嫩了。
“呵呵,元生,这就是人(情qíng)世故了,十文钱他才会收,你自己琢磨一下多少的关系。”
听得魏元生若有所思。
天牛坊巷子七弯八绕,但居安小阁在最偏僻的角落,挑着人少的位置走就对了,没多久,几人已经到了居安小阁外,看到了那棵如同大华盖一般的枣树。
“到了。”
从老道少,几人下意识整了整衣冠,随后才走到了居安小阁正面,院门只是微闭,一抬头就能看到墨色浓郁的新匾额。
“先生的字堪称当世大家,精妙,神妙!”
魏无畏低声赞叹一句,裘风和阳明也是点头,前者说完就看过几人之后就上前一步,敲响了居安小阁的院门,只有居元子一直在看着匾额,不时皱一下眉头。
“咚咚咚……”
“计先生,玉怀山特来拜访先生!”
计缘早已经在院中准备好了茶水等物,这会也走到院门处,轻轻打开了院门,看到外头站着的六人正在拱手行礼。
“几位不必多礼,请进吧,计某刚准备了茶水点心。”
来居安小阁拜访,完全没有一种去一个仙修高人府上的感觉,反倒是到了一处和善之家做客一般。
几人寒暄着入内,也纷纷在院中坐下,只有三位真人和计缘有石凳,其他三人则坐椅子的坐椅子,坐木凳的坐木凳。
计缘毫无架子,亲自为众人倒茶。
首先自然是为玉怀山众人中修为最高的居元子倒茶,令这修行年深(日rì)久的大真人体会到了久违的受宠若惊之感。
“多谢先生!”
不过居元子道谢过后,正想抿上一口,嘴还没碰到茶盏就忽然抬头看向树上,疑惑一阵后才再次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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