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缘和老龙相互间打哑谜式的对话,秦子舟听不太懂,但从话里话外还是能明白这两位修行界的大佬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后路。
老龙玩笑完了,转头望向秦子舟道。
“秦道友一定是有所疑惑,待我等一同去了并州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老龙直接运起飞举之术,驾云牵动计缘和秦子舟腾空而去。
。。。
鸡鸣之后又过去一段时间,德远县迎来了黎明。
随着天光放亮,秦家人也陆续起(床chuáng)。
秦彦的梦一直持续到了天明,在梦中他就一直在大药堂内捣药装药,帮助店内的伙计一起整理药材或者搬到后院去晒,只是父亲在讲完那句嘱托并告诉秦彦自己要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梦中的秦彦以为父亲又被人请出远门去外乡看病,或者是准备上山去采药了。
“相公,相公!”
一个老妇人在秦彦(床chuáng)边叫了他几声,秦彦也一下子醒了过来,看看上下左右,是自己的房间。
“相公,该起来了,要收拾灵堂也要去开铺子的。”
“噢…好,我马上起来!”
秦彦有些恍惚的回应一声,坐起(身shēn)来披上衣服,心中想的则全是昨天的梦,不过他先不说,因为家乡有句话是“不吃早食不可言梦”。
天气算不上多凉,起(床chuáng)总是十分迅速的,秦家人来到堂前收拾昨夜摆好的餐食,一些菜就拿到厨房早晨下粥吃。
“呀!这豆腐……莫非昨晚爹真的来了?”
秦彦才走近大堂,就听到自己妹妹在那惊叫了一声,连忙快步走上去看看什么(情qíng)况。
“兄长你你快来看。”
妻子和妹妹应该是正准备收拾东西,而年岁六十几许的妹妹现在指着桌上的一道菜,正是那碗霉苋菜蒸豆腐。
这豆腐是一整块切成四瓣,上头放了八段霉苋菜,现在则少了其中一瓣,另外三瓣豆腐整整齐齐,(吮shǔn)吸干净的两个苋菜梗也摆在桌边。
秦子舟(爱ài)吃这道菜,但一般只吃一瓣豆腐,其他的留给家人,也喜欢在家里人吃干净豆腐后用汤汁浇饭。
“这…不会是昨晚进了贼吧?”
秦彦的妻子觉得心里发毛,下意识这么一说。
“不对的,进贼的话人家不会只吃这个,边上大鱼大(肉rou)的不比这个好吃?再说了昨晚这种(日rì)子,就是进了贼,一看这(情qíng)况肯定立刻翻墙走了啊!”
这种普遍迷信的时代背景,便是贼人进到这里,见是灵堂摆设又半夜准备饭菜的(情qíng)况,铁定也是会吓到,宁偷喜不盗丧。
随着秦彦儿孙辈的人也陆续过来了,大堂到底还是收拾了干净。
在吃早饭的时候,秦彦也将憋着的梦和大家说了一下,秦家人皆以为这是秦老爷子去(阴yin)司前的道别了。
不过实际上,秦子舟这会已经到达了并州长川府云山之上,因为天光时差关系,正同计缘和老龙一起欣赏云山(日rì)出的美景。
三者立于云头,同山中云海融为一体,虽立于云雾之上,却颇有种踏足波涛的感觉,此刻一起看着朝阳在云头升起。
“这是秦道友第一次见到这云上升(日rì)的景色吧?”
老龙笑着问了一句。
秦子舟倒是也直白。
“倒也不是,秦某八十岁以前尚能自己上山采药,也去过一些高峰,见过几回类似的景色,当然,若龙君说得是站在云上看(日rì)升,那确实是头一遭。”
“倒也是!”
这(日rì)出一过,云山观中也有了动静,三人云飘至烟霞峰,站于云头的时候,能看到青松道人师徒两起(床chuáng)洗漱,也能看到两人晨练打养生拳,还能看到齐文担着空桶下山挑水。
尤其有趣的是,居然还看到两只小貂鬼头鬼脑的躲在云山观中,青松道人在道观院中空地打拳的时候,两只小貂藏在道观角落偷看。
“嘿嘿,计先生,这两小畜生像是开了灵智啊!”
老龙调侃一句,也是很乐得见到底下这一幕,犹如幼鸟幼兽对第一眼见到的东西印象深刻,开智灵兽也是如此,云山观这两个道士虽然不是真正的修仙之人,但道家的清静思想对灵貂还是很有好处的,熏陶久了以后不容易入歧途,佛寺其实也是差不多道理。
“哦,这两小貂啊,应老先生或许没在意,计某倒是有印象,当初你我在这云山观就鱼鲜闲论道之时,有两只还算聪慧的野貂在观外树丛中偷听,想是得了些好处,开了灵智。”
“哟?还有这事!”
这倒是让老龙有种无心插柳的有趣感觉,对这两只小貂的感观下意识就好了一些,秦子舟也是看着小貂啧啧称奇。
不过到这这里,计缘也再次同秦子舟拱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青松道人齐宣和其徒弟齐文都是好人,云山观也是景色秀美灵韵天成,秦公安心在此修行吧,其间也需多思多想,待融汇此道家崇星之法并以(身shēn)带其一,界游神之道想必也可得入门之法了。”
秦子舟没有多言恩谢,点头在云头郑重的朝着计缘和老龙拱手作揖,随后如落叶般随风飘向云山观外的山坡。
此时此刻,青松道人刚刚打完几轮养生拳,正在吐纳收功阶段,最近两三年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有活力,忍不住给人算命的时候,底气都足了不少。
“咚咚咚~~”
“请问观中有人吗?”
道观院门被敲响,有略显苍老但浑厚的询问声响起,虽然院门只是虚掩,但外头的人显然不准备自己推门。
“有有有!有人在的!”
青松道人赶忙快步走到院门位置将其打开,见到外头站着一个(身shēn)穿灰衣的老者。
这老者须发皆白面色红润,一对长寿眉拖下眼角一寸,看起来年龄绝对不小,至于是七十八十还是九十就不清楚了,见到青松道人出来正朝着他拱手问礼。
“这位道长好,老朽想在云山观出家当道士,不知道长可否收留啊?”
面对这么一个很可能足以当自己爷爷辈的老人开门见山的问题,青松道人也是蒙圈了。
“呃…老人家,您这岁数应该也不小了,来当道士?一个人爬山上来的?”
青松道人下意识看看老人(身shēn)后,视线所及都没瞧见一个陪同的青壮。
“怎么?常言道少不修道老不练武,老朽现在上山修道,刚刚好嘛!我老人家爬山上来,道长也不容我先进去喝个茶?”
秦子舟年老成精,到底也是百岁阅历之人,在计缘、老龙和鬼神面前难免拘谨,不代表他不会说话,真要讲起来也是能一(套tào)一(套tào)的。
“哦哦哦,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青松道长现在哪敢收这么个老人在观里,有个磕着碰着都来不及就医的,但不可能连门都不让路,寻思着招呼一阵子再送下山。
请到厨房倒上茶水,青松道人旁敲侧击的询问。
“老人家您高寿啊?家住何方啊?”
“我想想,或者百岁,或者一岁,还是百岁吧!至于家,既然准备出家,俗世且不提了!”
秦子舟边说话边喝茶,这话又把青松道人噎到了,正想劝说一下却突然心思一动,坐到了老人对面,细细观看他面相。
前一刻只觉红光满面精气十足,后面则越看越模糊,连前面看得都忘了,心中顿时一惊。
‘这怕又不是个凡人啊!’
青松道人总觉得自从计先生来过之后,这云山观也特殊了起来,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
“老先生,您是不是认识计先生?”
秦子舟露出笑容,放下茶盏朝着齐宣拱手。
“老夫秦子舟,听计先生与龙君之言,特来云山观修行,还是那句话,不知道长收留否?”
青松道人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收…收的!”
秦子舟点点头,侧颜望向厨房门的上角,云山观上空,计缘和老龙相视一笑,下一刻已经驾云离去。
。。。
计缘与老龙半途分离,一个向东回稽州一个向西去往通天江。
以计缘的飞遁速度,等回到居安小阁已经是半(日rì)之后了,正好又是休沐,尹青和胡云午后趴在小阁院中的石桌上小憩。
院中清风吹得大枣树枝叶不时沙沙作响。
计缘落地的时候没发出一点声响,走到桌旁看了看,一人一狐睡得正香。
而石桌上则还放着两封信件,一封上面写着“吾儿尹青亲启”,已经拆开过了,还有一封则写着“计先生亲启”,依然原封不动。
计缘看这笔迹就知晓,应当是好友尹兆先的书信,不由朝着熟睡的尹青笑了笑,喃喃一句。
“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还是得去(春chūn)惠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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