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间文房清供店面,计缘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一把碎银,少说也有二两多,和上辈子电视剧里动辄千金不能比,可也不算小数目了,对于计缘而言自然也是好的,
其实银子这东西,在这个世界还真(挺tǐng)耐用的,他最大花销一共有三次。
第一次是因为不了解自己命格不可妄测,让青松道人算命导致对方大伤(性xìng)命根本,计缘那次留下的金豆和碎银等价在三十两不止,足够那师徒两安安稳稳养好(身shēn)体赶回家还能富余不少的了。
第二次是坐船,与人一起包船,用了也不过近六百文,相当于半两白银出头。
第三次这是(春chūn)惠府因为嘴馋前后买了两斤千(日rì)(春chūn),花去不到四两。
剩下的食宿问题开销都不大,吃的方面,去饭馆酒楼吃一次,点得很奢侈了也就几百文,吃一碗面条对付一下不过几文钱,而一两银子等价一贯钱足有千文。
住宿就不说了,计缘出来后压根就没住过几回客栈,偶尔住一回洗个澡什么的,上等客栈内的上房也就百来文。
所以计缘除了那一锭被掐去一些角的黄金外,散银都还有快十两,这一下店老板又给他补回来不少。
把银子揣回怀里的钱袋中,计缘夹着雨伞背着包,完全就是以闲逛的心态在均天府城中游((荡dàng)dàng)。
推车经过时木轮碾压石板道,孩童嘻嘻哈哈拿着冰糖葫芦相互追逐,街头摊贩和沿街店铺内都有人奋力吆喝叫卖,更有那胭脂水粉和小吃的香味飘((荡dàng)dàng)……
“左大侠啊左大侠,你当初就是在这长大的啊!”
有时候计缘还是很有些(情qíng)调的,正如此时,在脑海中想象当年还是小(屁pì)孩的左离,拿着木剑和小伙伴们追逐演义江湖的(情qíng)况。
寻着茶香和吆喝,计缘走到一间生意不错的茶楼前,里头还有说书人(情qíng)绪饱满的连说带唱。
一个茶博士看计缘走来立刻殷勤上前招呼。
“哎这位客官里边请,羹饮、生煎、冲泡的样样有~~!”
“好,找个(热rè)闹的地方,最好在说书先生边上。”
“呦,那可不巧,那边位置都满了,给您挨边一点成不?”
茶博士瞅了瞅大堂中间说书那边才说道。
“也成,你安排吧!”
“那客官请随我来!”
随着(热rè)(情qíng)的茶博士前行,走到了中心靠左的一根立柱边,那又一张四仙桌空着,茶博士麻溜的拿下布巾擦了擦上头的一丝茶渍。
“客官请,要喝什么茶,上什么茶点?”
计缘假装瞧着斜对面一片模糊的茶馆挂牌单子,没让茶博士报什么名堂就自己开口。
“来一壶上好新茶冲泡,再上三碟你们这最出名的茶点。”
“好嘞~~您稍等~~!”
茶博士一离开,计缘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到(身shēn)边了,周围几桌人全都喝着茶吃着差点,聚精会神的听着说书先生讲故事,应该是某个将军的成名战。
“话说那渡水大河有数百木筏浮渡敌军而来,眼前就要抄到我军后方薄弱处,当时仅仅还是百人将的黄将军探查到此军(情qíng),急中生智之刻,一面命人回报大营,一面将手下斥兵分为多组冲入附近几处数林啊……”
说书人说到这,放下扇子拿起茶盏喝了口茶水润润喉,有用布巾擦汗,下面有茶客急不可耐的追问。
“难不成黄将军就用这点兵击退了敌军?”
“哎你别打岔!”“就是,让先生说!”
说书先生一将茶盏放下拿起扇子,下面的哄闹议论就自然而然的静了下来,于计缘看来很有种言未出法相随的感觉。
“当时的黄将军自知手中这点人马,阻敌无异于以卵击石,但将军足智多谋,命人在松林中准备好干柴引火之物却引而不发,同时尽力以手中兵力将林中飞鸟惊飞!”
“敌方渡河之将也非无名之辈,半渡之刻见到对岸林中禽鸟尽数被惊飞,察觉有异,喝令暂缓渡河,只派十数小筏想要渡河查探……正是此刻!”
说到这,说书先生突然放大音量,醒木“啪~”得重重一拍,把一众茶客吓了一跳却无人打断。
“黄将军命人点燃所有准备的干柴,顿时林中升起十几道狼烟……对岸敌将骇得脸色大变,直呼自己识破埋伏,命人速速退回,那十数小筏上的军士有不少更是被狼烟吓得落了水……”
说书人精彩纷呈的以语言演义当年酣战,将那位黄将军的计谋勇武以故事呈现,引得茶客们惊叹不已。
计缘也是听得津津有味频频颔首,这也是艺术啊!
等说书人说完这个故事,也废了诸多口舌,更有如计缘和边上一些个慷慨茶客打赏几个大子,而茶馆也会给一定资费,算是得了不错收益。
下一段书的“战东山”还要过会开始,说书先生现在是养精蓄锐喝茶休息,计缘将茶点全都倒到一只碟子上,提着茶壶就过去了。
“先生可方便聊两句?”
说书人一看计缘提着茶壶端着茶点过来,扮相也斯文,就笑着点了点头。
“请坐!”
计缘识趣的将茶点放下,拿一个桌上新杯提说书人倒上自己的好茶。
“请喝茶!茶点也请取用!”
计缘早闻出来了,茶馆给说书人提供的茶水都是陈茶,绝对没自己的好。
后者也不客气,笑着拿起一块酥糖糕塞进嘴里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这位先生可是有事要问?”
“正是,在下想向先生打听一下这均天府左家的事(情qíng),就是在几十年前名震江湖的那个左家,不知进来后人如何了?”
说书人皱起眉头,略带诧异的望向计缘,仔细观察其上下,宽袖青衫发髻木簪,双手纤长体魄也不壮。
“这位先生,您是个江湖侠客?”
“呵呵…和江湖有些纠葛,却并非江湖客,只是左家先人有恩与我,此番特来寻一寻其后人。”
左家先人?
说书人再次皱眉细看计缘,竟有种瞧不出他具体几岁的荒唐感,然后终于看清其微睁的双眼居然目色苍白。
不过说书人也不敢再多瞧,保不准对面就是个江湖高手,反正左家如何也不关他事。
“这事城里也少有人知了,这左家当年也曾显赫一时,哎……可惜造化弄人,左剑仙因剑痴魔,死后留下的剑意帖在江湖掀起血雨腥风,也给左家带来灾祸,便是左丘大侠早有预料和安排,左家也是难以抽(身shēn)……”
一刻多钟之后,计缘从茶馆出来,皱着眉头前往城西左家老宅方向,只是花去两个时辰找到地方的时候,连门面都已经成了“钱府”,问其门房也不知左家的事。
待到天色变暗,路上行人变少,很多店铺打样,计缘依然独自徘徊在城西一侧。
“这左家难不成真的已经彻底消亡了?”
喃喃自语间,间前头还灯火通明(热rè)闹非凡的,除了一些风月烟花之地,也就前头挂着一个“赌”字灯笼的馆子。
正巧,计缘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从前方赌坊门口传来。
“等着,我马上回来!我马上回来的!”
“可别输不起啊~~~哈哈哈~~~!”
“我还有本,等着我!”
白(日rì)里那名炊饼小贩满头大汗的冲出赌坊,脚步依然矫健,头上的气象却和白(日rì)聊天时大不相同了。
“可惜了,正不压邪呀……!”
微微摇头的计缘换了条路,往其他地方走去。
得“敕令”之法后,计缘已经可以在不伤根本的(情qíng)况下,书墨留“法令”,他的法令虽然没什么大威能,可的确称得上神异。
通明策中将法令吹上了天,说是非道妙真人不能成,计缘这也算是取巧了,而且效果说不定更好。
在炊饼小贩满头大汗往家跑的同一时刻,装裱好墨宝的文案铺老板正在细细欣赏字迹,也忍不住挥毫临摹。
有(阴yin)司夜巡游路过店主家宅外,隐见宅邸偶现神气,好似家宅都在夜中清晰通透几分。